说起来,之前就是谢南锦替珩清将药王谷的令牌交给自己的呢,她不由感慨,现在回想起来,恍如隔世,总觉得那时的一幕幕景象已经很遥远了,明明才过了十年而已。
两个人聊了一阵,推脱掉打扫洞府任务的唐姣就回住所继续修习了。
大约二十天后,两位真君的这一仗终于打完了。
如果不是因为珩清耗费了太多真气在倒转时间上,他们应该还会打得更久。
唐姣过去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两个人已经变得心平气和,珩清正在看桌上的药材,谢南锦正坐在窗前喝茶,这应该是归功于两个人的真气都耗空了,脾气也跟着消失了。
见她来了,珩清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唐姣走过去,珩清指了指桌面上满满当当的药材,说道:“你挑吧。”
略略一看,桌上的药材,上至祖龙蜕皮,下至云母含珠,各式各样的全都有。
唐姣顿时有种冲昏了头的幸福感,顿时理解了为什么谢南锦经常犯贱,以珩清的脾气却还是能够容忍他——忍,都可以忍,谢南锦哪里是气修啊,简直是移动的宝库嘛!
她确认了一遍:“真的可以随便我挑选吗?”
珩清挑了挑眉,说道:“随便挑,不过你挑了什么药材,就一定得用上。”
刚想把手伸向传说级别的药材的唐姣默默地换了方向,挑了几样她如今的水平能够用得上的五阶药材,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顶着珩清的目光,摸索走了几样六阶药材。
谢南锦在旁边看唐姣挑选,不时指出某样药材是他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唐姣听着,指了指祖龙蜕皮,问道:“谢真君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这是她最好奇的一样东西,也是她在书中读过无数次的传说级别药材。
书中将其描述为“轻薄如蝉翼,飘渺似云绸”,而色泽“质朴如土石”,混在一群花花绿绿颜色明艳的药材之中,却并不逊色,上面隐隐透着的龙族气息让人心神激荡。
“这个啊,是我在冥川之底找到的。”谢南锦说道,“平时没什么人靠近冥川,也就没有发现这张祖龙蜕下来的皮,沉在水底裂谷中,可惜的是我发现的时候也太晚了,当时已经有好几只冥川骨兽将它视作了食物,百年之中一点点吞噬拆解,我从它们嘴里抢出来的时候,这张皮也就只剩下了一半,好在它们的内丹里还残留了祖龙的气息。”
唐姣心里吐槽谢南锦到底是怎么散步,才能散到水底下去的。
她听到这里,忍不住追问道:“所以谢真君......?”
“当然是全杀了。”谢南锦打了个响指,祖龙的气息登时充斥整个房间,将窗棂撞得咯吱作响,几欲破裂,唐姣呼吸困难,犹如不可逼视的神明越过洪荒降临此间,不过谢南锦很快就将气息收了起来,说,“感觉挺有趣的,所以我就把这些内丹吸收了。”
谢南锦,真的很不好惹。
四个刑狱司,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唐姣深切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垂下眸子,看到桌前的珩清正在端详手里的祖龙蜕皮,眉眼含情,神色温柔,脑子里估计在想要怎么完美地利用药材,她想,珩清怕不是看到了这张皮才完全消了气。
珩真君百忙之中腾出时间回应了谢南锦一句:“杀得好。”
谢南锦这时候反而谦虚道:“过奖过奖。”
唐姣觉得很好笑,但是不敢笑。
她转移话题:“我之前看到谢真君拿着一面令旗,那个是真君的武器吗?”
谢南锦抬了抬手,那面格外巨大的令旗应召出现在他的手中,纤长的柄端在地上轻轻一敲,漆黑的细穗流泄而下,垂至他的臂弯,似黑蛟。他问:“你说的是这个吗?”
唐姣:“嗯嗯!”
然后谢南锦就把令旗递了过来。
唐姣不解,但还是接过,听到他说:“你试试将真气注入其中。”
她依言照做,很快就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同寻常。
这种感觉,和她使用春山白鹤鼎的时候很像,但是因为她与令旗之间没有羁绊,所以那股气息有些疏远,并不亲近,有了主人的应允,令旗还是在她的手中运转起来——
下一刻,唐姣对着满室的金色幻影,呆住了。
那些金色的幻影都身着甲胄,如天兵天将,戒律森严,神色肃穆,静候发令。
“此旗名为‘敕召诸将’,和你的春山白鹤鼎一样,都是天品法宝。”
她顺着谢南锦的示意翻过旗面,果真从上面看到了“敕召诸将”四个字。
竟然能驱使天将,唐姣满是激动地将令旗翻来覆去地看了好长时间,心里想,这个比珩清的黄泉碧落镯还要炫酷,刚这么一想,她就感觉到春山白鹤鼎很不满地动了动。
唐姣赶紧安抚它:没有的事,还是你最厉害。
春山白鹤鼎:我不信。
唐姣:我看谢真君没怎么用到这些将领,都是直接把令旗当作武器来使的。
这话并不违心,以谢南锦的实力,顶得上在场的所有金色幻影。
春山白鹤鼎心情逐渐好转,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又听得谢南锦随意说道:“我看你对我的法宝很感兴趣,要不然借你用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我过来的时候你再还给我?”
春山白鹤鼎:???????
唐姣心道不妙,猛地将手里的令旗递给谢南锦,义正言辞道:“不用了。”
她嘴上说得坚定,心里却在滴血,毕竟,谁不想有一个可以召唤帮手的法宝呢?
谢南锦接过令旗,手腕一抖,金色的幻影尽数消散,他遗憾道:“那好吧。”
珩清此时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祖龙蜕皮上挪开,淡淡道:“没有人能够同时操纵两样天品法宝,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事,所有天品法宝都很傲慢,瞧不上其他法宝,也不能容忍自己的主人接纳新的法宝,两样天品法宝在一起会打起来的,你本就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