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并奉还之后,他和唐姣就两清了。
嗯,两清,然后呢?然后就此分道扬镳吗?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发展,至少此时此刻的他不愿意。
那他想怎样?不知道。
或许那些损友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个别扭的人。
他连自己的想法都看不清,却想让唐姣帮他看清。
说到这个——白清闲环顾四周,想,唐姣怎么还没来?
她一向准时,几次与他一起探索地域都没有出现过迟到的现象。
怎么今天来得这样迟?他不由得怀疑,她不会是半途被狼叼走了吧?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熟悉的身影慌慌张张地闯入了视野。
小姑娘气喘吁吁,像是赶过来似的,看到白清闲,就朝他挥了挥手——白清闲的脸上不自觉带了笑意,走过去,听到她嗓子有点低哑,鼻音黏重,说道:“我来迟了。”
白清闲问:“你生病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触她的额头。
唐姣下意识躲了躲,发梢被风吹动,带起耳垂上的小剑轻轻晃了晃。
白清闲的目光随着追过去,看到那是一柄银白色的剑,颜色倒是十分清雅。
她清了清嗓子,想来还是没有什么作用,声音还是较她平日里的声音来说更嘶哑,像是原本敲落在瓷碗里的碎冰溺在了黏稠的蜜糖里,咬字很轻,尾音都是稠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昨夜有些着凉,身体略微不适,所以这时才姗姗来迟,让你久等了。”
白清闲这才将目光挪开,重新放在唐姣的身上,“所以才穿得这么严实?”
唐姣闻言,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处扣到最上边的绳扣,软玉般的手指一勾,顺势将微散的头发捋到了另半边肩头,任由那些发丝纠缠、垂落,点点头说道:“嗯,是的。”
白清闲将她的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忽然觉得心潮涤荡。
他和唐姣在一起的时候,修炼完毕,唐姣懒洋洋地打着呵欠穿衣,白清闲斜靠在床沿上盯着她——她的后颈上还有他悄悄咬的痕迹,一头长发比现在还要凌乱,红衣罩住白玉,好似残霞藏月、烟笼红塘,然而,即使如此,她给他的感觉也没发生太大变化。
很奇怪,他此前似乎从来没觉得她这般的......惑人?
惑人?白清闲又将这个放在唐姣身上显得格外奇怪的词语念了一遍。
他把眼前的小姑娘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
直觉告诉他,唐姣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白清闲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变化。
他的视线飘忽,又落回她的唇上。
那是红得像是熟透的、甚至有些糜烂的颜色,薄薄的果皮承不住其中沉甸甸的肉,沁出丝丝浓郁的清甜香气,招惹蜂蝶,招惹蚊蝇,尽管她本人对此没有丝毫察觉——
白清闲的眸色一点点沉下去,眼睫开合,掠过眼下肌肤,带来阵阵痒意。
他忽然很后悔当初没有尝一尝,不知晓果肉的汁水是何种味道。
唐姣说,不要做多余的事。
他当真就没有做多余的事,除了那个怀着恶意留下的咬痕。
怎么,你是被她驯服成乖狐狸了吗?白清闲诘问自己,觉得很可笑。
唐姣发觉白清闲一直盯着她的嘴唇猛瞧。
她颇为不自在,尽管理智告诉她,徐沉云应该没有把哪里咬破,但她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脸颊微红,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白清闲,试探道:“怎么了?”
白清闲:“......!”
白清闲转了过去。
很生硬地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进去吧。”
唐姣听他这样说,心中松了一口气,状似无意地拨了拨耳垂上的小剑。
这剑当然是徐沉云的。
昨晚上,徐沉云起先质问她,用媚术迫使她说出了白清闲的名字。
听到白清闲的名字之后,徐沉云平淡道:“嗯,这应该不是他的真名。”
然后又问,在哪里认识的,怎么就说到在一起修炼了,联系了几次,了解多少,事无巨细,一条条列举,媚术作祟,唐姣就差将这二十年中做过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了。
她到这时候才后知后觉。
为何那夜徐沉云没有中招。
他是合欢宗的大师兄,她会媚术,他当然也会。
偏偏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事已至此,太迟了。
唐姣本来是不想让徐沉云生气,所以才选择了不说白清闲。
没想到,她不说,徐沉云反而更加生气,一边咬着耳尖喊她“小骗子”,一边逼她啪嗒啪嗒掉着眼泪答应下来,明日可以去赴约,但要带上他的剑,时刻与他保持联系。
徐沉云声音很温柔,语气很强势,一遍遍确认,问她,以后还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