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清衍放下手,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他往岸边看了一眼,见没看到本应该蹲守在那里的大鸟赤天之后,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笑意,随后他起身离开云湖,沿着白玉砖石铺就的小道走入了树林深处。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已经恢复了平静的云湖,蓦地冒出了一串气泡。
咕噜噜……
咕噜……咕噜噜……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从湖中冒出来似的,直到最后,整片云湖都沸腾了起来。可就在声音即将到达顶点之时,一切又骤然停歇。
四周重归寂静。
只不过,肉眼可见的,云湖的水位下降了有一尺深。
……
盛千婵聚精会神地蹲在山洞里一个小水潭边,手里把玩着几颗已经被她盘出些许光泽的鹅卵石,不时就往水潭里面丢一颗进去,然后仔细盯着水面的波动。
这个小水潭不过三尺长,三尺宽。
相比起盛千婵前来山洞的路上见到的那个银湖来说,她觉得这个小水潭甚至应该用一口井来形容。
真的太小了。
小到她蹲在边上,身影就能盖住大半的面积。
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到称得上迷你的水潭,却颇有几分诡异的特性。
盛千婵沉吟了一下,接着往里丢了一块鹅卵石。
水面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但紧接着,石块却径直沉入了水下,一直到她的目力再也看不见为止,盛千婵也没能听到疑似沉底的声音。
这口水潭,好像深不见底。
盛千婵抛着手里的鹅卵石,一时也不再继续扔了。
想了想反正周围都没人,她也干脆不要形象了,就地坐下,目光依然紧紧地注视着水面。
水面波澜不惊。
从头顶的石缝间穿透而来的光线照亮了水面,也映照出了盛千婵此时的面容
满脸的伤疤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但疤痕之上却仿佛覆盖了一层土黑色的灰。而且不止是脸上,她的脖颈、胳膊,乃至头发,全都灰扑扑的,像是刚被人从煤矿里挖出来似的。
甚至,连她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都有些被炸得卷翘了,远远看去,仿佛顶了一个爆炸头。
盛千婵打量着自己此时的尊容,越看越觉得糟心。
她来到山洞不久,一直按部就班地修行、炼丹、看书。偶尔再研究一下四周的环境,观察一下这里的动植物,试着研究秘境的特殊性。
哪知,意外竟会说来就来她炸炉了。
明明盛千婵觉得自己的炼丹技术越来越得心应手,以她对那些材料的认知,也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可就是炸炉了。
轰隆一声,承载丹炉的石台也跟着炸了。
那石台是山洞内自然而然形成的模样,不知在这屹立了多久,也从来无人问津,恐怕它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为一个小修士的一次实验,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本来,做实验嘛,失败也在所难免。
盛千婵也不是不能面对失败,但她真的没有预料到不仅她被炸得灰头土脸,而且炸完之后,石台下方居然还出现了一个如同深渊的小水潭,落入其中的东西都似乎被吞噬了一般,再也看不见踪影。
如果只是一次的实验产物没了,盛千婵顶多可惜一阵子,把失败铭记于心,然后再接再厉。
可是……
她做实验时,为了方便取材料,直接把装载了她大半身家的储物袋也一起撂在了石台上。于是,石台崩塌,碎片落入水潭之中的时候,连她的储物袋也一起掉了进去。
盛千婵差点哭晕在山洞里。
事出突然,她实在抢救不急,被爆炸震到一旁的她只能眼睁睁事情发生,然后徒留悲伤。
而后,她一直验证到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小水潭看似小,但另一端却仿佛勾连着什么广阔的地域,那些消失的石台碎片,包括她的储物袋,很有可能都是通向了那一边。
于是,问题来了。
要不要试着去把东西找回来?
盛千婵还在纠结。
这个小水潭出现得突兀,藏身在石台底下这么久以来也没被发现,只有两种可能:
一,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单纯的深不见底,所以就算有修士以神识扫过也无视了,否则她不信没人炸不开那石台;
二,这水潭实际上暗藏秘密,一直以来也的确不能够被人发现,只是如今秘境呈现崩塌趋势,出现了一些细微的空间裂缝,机缘巧合下才被她发现了。
这两种可能关乎到盛千婵的决定,她也更倾向于第二种。
但是,显然易见,这么做有点冒险,谁也不知道水潭底下到底会有什么东西,即使她到现在也没有感应到某种危机,也依然不能排除会有风险。
盛千婵盘腿托腮,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声,站起来。
先不说她的大部分/身家都在那个储物袋里,直接放弃的话,她接下来生活将会无比的困难,只说身为修士,面对危机与机缘并存的局面,也不该这么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好歹她也是惦记过秘境里是不是有没被发现的机缘的人,真遇到了疑似背后会有宝物的机会,即便最终选择放弃,可一开始至少也该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