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盛千婵坐不住了。
她站起来,试探着跨出了一步。
火焰擦着她的脸颊砸落在地,却没有让人感觉到炙热,就仿佛这些火焰只是假象,但盛千婵却一点也不怀疑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她按耐住蠢蠢欲动去接一发火焰试试的冲动,望着头顶火焰最密集的地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上方有什么变化,犹豫了一下,只得咬咬牙,挥手打出了一道灵力,同时另一只脚也跨出去了安全范围
霎时间,一股无形的波动传来。
在盛千婵惊愕的注视之下,无数的火焰聚拢、凝结,最终化为了一只身形约有千里长的巨大凤凰。
接着,凤凰一低头,那双燃烧着金红色火焰的眸子缓缓地眨了眨,随后振翅一飞,向着她俯冲而来。
与此同时,一道慵懒又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也在盛千婵耳畔响起:“怎么不是同源血脉?算了,都一样……”
……
桑家的凤凰神殿内,刚从刑堂回来,准备日常沟通圣物聆听指引的桑家客卿看着大殿中央那一簇莫名变得活跃了不少的金红色火焰,蓦地微微笑了笑。
“圣物怎么突然有了反应?”
身后,温长老也走了过来,拢起袖子看着那簇火焰,不由轻挑眉头。
“似乎是凤凰的某个传承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呢。”易子钰说道。
“哦?这样倒也是好事。”
温长老笑意淡淡地应了一句,却是没有太过在意,反而话题一转,又提到了灵断山脉:“之前在刑堂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方便问你,现在倒是可以说说,为何你当时只救下二小姐,却任由夫人遇险?”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
沉默了一会儿,易子钰转过身,向着温长老揖了一礼,低着头,一贯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沉声说:“此举是我失职,请长老责罚。”
温长老定定地看着他,嘴角淡淡的笑意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就这么足足看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才伸手拍了拍易子钰的肩膀。
“好了,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夫人既然安然无恙,我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责罚你,便不会抓着这件事不妨。只是……”他停顿了片刻,又说道,“仙尊回来之后,你最好亲自向他解释。”
“子钰明白。”
看着易子钰表情严肃的模样,温长老反倒表情松弛了许多,温和的笑意重新回到眼里,他收回手,接过易子钰还没来得及点燃的三支香顺手引燃,而后规规矩矩插在了香炉中。
烟气袅袅,模糊了两人的脸,也似乎模糊了他们的表情。
易子钰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直到临走,才又听到那道温和宽厚的声音悠悠地响起:“二小姐年纪小,喜欢黏着你,这也没什么,不过子钰,你该知道桑家对血脉是如何的看重。”
“长老多虑了,子钰别无他想。”
“是么,那再不好过了。”温长老淡淡一笑,跨出了神殿大门,“还有,夫人遇袭这件事只是开始,后面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仙尊那边,该有的交代一个也不能少。”
“是。”
易子钰目送他出门,看他正要驾云离开,传讯符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一抬头,温长老也拿起来了响个不停的传讯符,正拧着眉逐字逐句地读着上面的内容。
“夫人无缘无故昏迷了?这是怎么回事?”
优雅漂亮的瑞凤眼微微眯起,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了一丝明悟莫非刚才得到某种凤凰传承的人就是他们这位夫人?
……
盛千婵的确得到了凤凰赠予的一个小传承。
那只火焰所化的凤凰向她冲过来之后,不仅没有伤害到她分毫,反而在她的心间留下了一颗小小的火种。
火种这个说法可能有点抽象,因为她此时此刻内视自己的身体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可她闭上眼,就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持续燃烧着。
桑清衍在南明圣宗讲法时为了试探她会不会沉不住气跳出来,曾给在场所有人种下了一缕心火。
心火乱智,冲动易怒,若是用来对敌,大可惑人心神使其引火烧身;若是学会驾驭,也可以凭借那一口怒气提升自己的战力。而最妙的是,心火这玩意儿其实人人都有,并不是凤凰血脉的专属。
要是那天有人听懂了桑清衍的讲法,也同样能够悟出这一神通。
但凤凰留在盛千婵心中的这一缕火种,与普通的心火有些类似,却又远胜心火。
盛千婵能感觉到从那缕火种间怦然跳动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融入她的四肢百骸,像是熔炉般支撑着她的灵力运转。
如果她愿意,那些力量甚至可以瞬间爆炸,一口气将她的实力推至下一个小境界,而且没有任何的隐患,除了事后会暂时虚弱,并不会伤及自身的根基,比世上所有燃血爆种的秘法都更好用。
这就是凤凰留给后人的一个小小传承,是来自于曾经的凤凰怒火的力量。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凤凰的怒火化作了一颗火种与祂的真意一起被封在了地宫的壁画中,直到被盛千婵激发,才融入了她的体内。
但原因显然不重要。
凤凰真意认可了她,并没有因为她不是桑家人就拒绝给她传承。
而得到这突如其来的馈赠的最直接反应就是,盛千婵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一口气突破到了照神境,而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
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许多事尘埃落定。
盛千婵醒来的时候,看着被她亲手布置出来的小窝,颇有种一晃多年的时空割裂感。
在院子里伺候的侍女少了几个熟面孔,多了一些生人,倒是圆脸小侍女还在,被她招招手叫过来,才问了两句,就一股脑把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