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见倾风抱着一个果盘走了进来。
不是一个,不是两个,而是整整五个灵果。
一时间满座哗然。
还有人不顾形象站了起来,朝前走近两步,试图看个仔细。
管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等她迈过门槛,才找到声音,瞠目结舌道:“你……你这是哪里来的?”
倾风口气随意:“不是你说的吗?前面桌上啊。”
虽是亲眼看着她从别人桌上拿的东西,刀客还恍惚觉得是自己的幻觉,忍不住弯下腰,对着灵果再三辨认,没看几眼,被倾风抬起果盘躲了过去。
刀客开口时的声音都哑了:“你怎么拿的?”
倾风说:“这不是有手就行?”
十来人起身,不信邪地走到门口,往中心的广场上瞧了一眼。看不清是哪几人桌案上的果盘空了,不过人群未乱。
见了鬼了!今年怎么什么离奇的事情都有?!
靠近主座位置的一人发问:“那么快就回来了?”
“这不是有脚就行。”倾风嗤笑,这才几步路。
她走到陈冀边上,顺手拿了个果子,咬了一口发现还挺甜。
陈冀见周遭人都在往这里看,独她一人吃得津津有味,脸色黑了下来,粗声粗声地道:“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倾风莫名其妙道:“这不是有嘴就行?”
陈冀:“……”怎么那么想打人?
她拿起一个递给陈冀:“您不吃吗?还行吧,吃个味儿。我还以为能让他们京城的人如此吝啬的宝贝,该都是金子做的,原来也是泥里长的。”
说罢冲着前面的侍女招招手,说:“给我师父和我都倒两杯茶。如果茶也不给,那我自己再去别处拿。”
侍女不敢再说没有茶杯了,只能求助地望向管事,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管事面上如覆寒霜,人也跟冻住了似的,半晌没做回应。
中年男人跟着走回来,脚步拖沓迟缓,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停在那张座椅前,甚至想请倾风自己坐下。
陈冀见局面变得实在太难堪,犹豫了下,对倾风道:“你先下去。”
倾风说:“我不下去,我就站在这儿看着,看有谁敢欺负我师父。”
陈冀额上仅剩的几缕黑发都要被气白了。
有没有搞错?老子在这里装凄惨卖可怜,你鼻孔朝天的快把天王老子都给踩脚底下了。
他冷声道:“倾风,你今日,是不认我这个师父了?”
倾风:“我哪里敢啊师父,我只是不放心您。大不了他们不惹我,我不说话。”
那头管事总算厘清思绪,再次朝他们走来,抱了下拳,说的却是:“刑妖司有刑妖司的规矩,礼不可废,你不理解,我也很难同你解释。先生快来了,请姑娘先下去。”
倾风细细地咀嚼,入口即化、汁水充盈的灵果,在她这儿好像变成了什么难吞咽的东西,过了片刻,她笑吟吟地道:“规矩?你自家的规矩回去训你自家的狗,同我有什么关系?”
不止管事震怒,堂上也有一人出声责骂道:“你放肆!简直逆诈无状,目无尊长!他好声好气同你讲规矩,你不该在殿上大放厥词!”
那管事欺软怕硬、厚此薄彼,倾风很是看不惯。
殿内的人习以为常,甚至助人下石,倾风也很看不惯。
一个个被欺负了便开始说得义正辞严,先前怎不见帮别人说一句话?任由一群风尘仆仆的人在角落无措站着,连口热水都讨不到。
倾风似笑非笑地朝说话那人看了过去,风轻云淡道:“阿猫阿狗都敢自称尊、自称长。刑妖司,倒也好笑。”
此话一出,前排诸人皆是色变,原先还克制着的对话声也再无顾忌地响了起来。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丫头?好生嚣张。”
“骂他就骂他好了,捎带着骂我们做什么?这姑娘不讲道理啊。”
“这人是谁?她师父又是谁?你们谁认得?”
“唉,我徒弟要是肯这样偏帮我,他捅出篓子来,我也乐意帮他兜着,可是我那逆徒,光会犯蠢。”
“她骂你们阿猫阿狗,你们都没听见吗?”
“你当我聋了?”
“这殿上确实不该你留,与你说实话,你这后生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给?”
陈冀本已打算起身,先带倾风离开,免得她在先生面前也口出无状,屁股还没抬起,听见居然有人骂他徒弟——
好哇!
算了。
你们自己搞吧。
他人还在这里,哪里轮得到别人管教他的徒弟?
倾风见陈冀起又复坐,知道他不管自己,便更肆无忌惮地挑衅道:“听闻刑妖司纲纪严明,实力为尊,你既高坐堂上,不如与我下去比比。我若赢你,你自认阿猫阿狗,听我的规矩,拜我为尊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