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

春和景明 第25节(2 / 2)

这个时间点,朱朱已经不在家了,和春和料想的一样,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该怎么办,春和提议,不如给老师打个电话吧!有条件带手机的学生并不多,但还是有七八个左右,轮番打了电话,能打通,但是没人接听。

“或许是调了静音。”春和说,然后为了自己这自私的试探而对同学们造成的损失心里过意不去,主动去买了零食和饮料给大家分,“要不等一等吧!我们都已经准备了,现在回去的话,这些东西都浪费了,心意也浪费了。”

这件事情春和策划了许久,早早就和同学们提过,大家都挺积极,各自出谋划策,朱朱在八班同学的心里是很好的一个班主任,虽然没什么威信,但是对学生们都很好,所以大家也都爱戴她,前前后后忙碌许久,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于是大家就在朱朱家门口等着。

那是一栋白色的小洋楼,带院子面积大概有百来平,据说原本是一个老板发家前的老院子,后来赚了钱,把家里的房子翻新成了洋房,只是后来也没住过,现在拿来出租。

门口是棵大槐树,树下摆了石桌和石凳,大家轮流坐着休息。

春和看着表,组织了小游戏让大家玩。

朱朱回电话的时候是一点二十分左右,得知学生们在家门口等着很惊讶,说去超市买些菜回来,做饭给大家吃。

朱朱是在两点钟到家的,看起来挺高兴,招呼了大家进去。

那天去了不少人,很乱,春和得以去观察朱朱的生活环境。

房子很整洁,家具很少,但都很新,装修很女性化,两层楼,楼下是客厅和厨房,楼上是起居室,二楼的阳台改造成了暖房,种了不少盆栽花,在寒冬的天气里开得灿烂。有很高的月季树、茉莉、剑兰、蝴蝶兰、香水百合,还有满天星。朱朱应该很喜欢花。

春和注意到,边上种了一株蔷薇,她盯着那株蔷薇看了会儿,伸手在根部扣了一点泥土,用糖纸包着,放在了口袋里。

春和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有人问这个小洋楼的租金是多少,朱朱说,她买下来了。

有人感叹:“哇,朱朱你也太厉害了吧!”

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地问朱朱的身家都是哪里来的。

朱朱含糊了过去,只说,在国外参加过一段时间工作,攒了一些身家。

至于到底是什么工作,有人问,她没答。

饭很快好了,几个厨艺尚算可以的女生在给朱朱打下手,春和不会做饭,端饭的时候却很积极,在厨房里,春和看见了那个保温盒,放在碗柜上面,春和装作不经意地打开看了眼,里面很干净,不锈钢锃亮,春和拿手指抹了一下,内壁上有一层白色的尘土一样的碎屑,是一种久置不用的感觉。

但明明刚刚朱朱是抱着这个保温盒回来的。

春和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相同的保温盒。

餐厅被布置得花里花哨的,是一种十分热闹的氛围。

朱朱吹了蜡烛,把蛋糕分给大家,然后才开始用餐。

全程春和都在看着朱朱,根据朱朱的食量,春和判断她还没有用过中午饭。

她去看杜衡老师,在那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在没有用中午饭的情况下。

给朱朱过完生日,没多久就期末考,然后放寒假了。

春和履行自己的承诺,去精神病院照顾闫东。

闫东的咳嗽似乎丝毫没有好的迹象,也没有坏的迹象,还是老样子,春和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和闫东同住。

“好歹是生了病,没人照顾多可怜。”春和说。

“要你一个小姑娘照顾我,算什么事。”他虽这样说,但并没有坚持,最后任由她住了下来。

春和参加了精神病院的志愿队,闲的时候会去十一号楼帮忙,那是精神病院的一个特殊科室,专门为孤独症患者准备,大多数是儿童,算是福利机构,因为里面的儿童,大多数是被遗弃的。

春和作为志愿者,闲的时候会过去陪他们玩,带着小朋友们在可移动范围做游戏。

在这个期间,春和把精神病院差不多走了个遍,精神病院面积不算大,但是背靠文清山,医院与山体之间,用矮墙和铁丝网隔开。

隔着铁网,能看见文清山上的新老坟体——江县是个小地方,公墓只有官家人会进,所有县城的私人墓葬,一多半会在下葬在文清山。

春和发现,那些坟体中间,有许多野生的蔷薇。

第31章 文清山

寒冬腊月天, 虽然江县冬天的平均气温在零度以上, 但显然野生蔷薇这种植物, 几乎是不可能在这样的气温下开花的。

但是春和确切地看到了野生蔷薇的的花朵,虽然数目并不多,藏在灌木丛中间, 零星缀了一小片。

春和绕过矮墙, 钻到文清山去, 在里面转了一圈,最后发现, 只有少部分开了花, 不知是什么缘故。

春和在开花的蔷薇根部挖了一点泥土,用糖纸包着,揣进了口袋。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人,到处是隆起的小土包, 有些立了碑, 有些只有一个摆贡品的石台,香火味很浓,大概来祭拜的有不少人。

这座山挺大的,春和绕了一圈, 都只是在一侧山脚游荡。

在精神病院期间,春和和杜太太变得亲近了许多,越亲近就越发觉得这是个典型的围着灶台的那种传统女人,生活中只有老公和孩子, 一旦刨除这些,人生就全无意义的那种女人。

伟大,也卑微。

“要是你们杜老师的病治不好,可怎么办呢!”她总是仰着一张迷茫的脸问这句话,也不知是问春和,还是问自己,抑或只是一种无意义的呢喃。

“一切都会慢慢好的。”春和总是这样安慰她,但事实上,朱朱早先就说过杜衡老师快要出院了,但是这么久了,依旧是时好时坏。

“或者可以试着换一种药?”春和也不懂,只试着提议。

“最近才换了一种新药,是进口药,特别贵。”她说起“贵”字的时候,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一脸沉痛。

听说花了不少钱了,对于一个教师家庭,虽然不至于一筹莫展,但绝对也是一项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