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手腕一紧,被男子抓住了。
她睁开眼眸,对上一双猛兽似的冰冷眼眸,下一刻,就被他推开了。
“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望着他淡漠的面容,梨霜心头一痛,似被利刃穿胸而过,冷风从那血窟窿里嗖嗖直灌。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抠进肉里,她含着泪,笑意凄凉得好似枯萎的霜花:“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只既然你醒了,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八年了,你可曾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男子双拳一紧,下颌崩的好似冰冷的弦。
“从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呵呵...从未…”梨霜深吸了口气,仰起头,拼命压住泛滥的泪水。
“时雍,你够狠!”
她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摇摇欲坠,好似一碰就碎的琉璃。
到了外间,她远远看见青梧立在甬道尽头,刹那间,她强撑的盔甲便碎成粉末。
她扯出一抹凄凉的笑意,泪水顺着眼角潸然滑落。
“青梧...叔叔...”
她哽咽着吐出几个字,眼前一黑,像是被抽空的木偶,颓然地往地上摔去。
失去意识的刹那,她看到青梧霍然闪现在她面前,紧接将她搂住。
耳畔,传来他温柔的声音:“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永远...”
从芒砀山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梨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陪着青梧用饭、弹琴,甚至还去湖边摘了几颗梨给他,如同这千年来日复一日所做的。
那梨与往常的不同,尾端生着红纹,尝起来格外香甜。
“青梧叔叔,今天的梨很甜吧?”
“嗯,很甜。”青梧扬唇,揉了揉他的脑袋。
梨霜笑了笑,忽然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
“你最爱穿的青衫,放在柜子最顶层。”
“嗯。”
“你常喝的雪顶云崖在金陵城徐记茶行买,那个是最正宗的。”
“嗯。”
“你那柄清风扇上次被我不小心烫了个洞,我怕你生气,藏在我屋里的梳妆匣里。”
“嗯。”
“还有...”
梨霜说一句,青梧便应一声,直到事无巨细叮嘱的清清楚楚,她这才舒了口气,正觉得口渴,青梧已端了茶杯递给她。
梨霜笑了笑,接过喝了。放下时,却见青梧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神情有些奇怪,令她有些心慌。
“唔...”她正琢磨说点什么,青梧突然抓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隐者她看不懂的情绪:“阿梨...”
他喉咙微哑,像是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片刻后,他摇摇头,慨然一笑,缓缓地松开手。
梨霜抿了抿唇,道:“青梧叔叔,我这一去便是五万年,临走之前,我想看看你的样子,可以吗?”
青梧怔了怔,点点头。
梨霜眸光大亮,连忙取下那张银色的面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瘦的面颊,五官平平,毫无出彩之处,如同大街上随意能见到的路人。
女子恍了恍,这张脸与她想象中的有些差距。
青梧微微挑唇:“怎么,失望了?”
梨霜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在我心里,青梧叔叔永远是我最敬爱的长辈,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看的。”
“是吗?”青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梨霜抓住他的手,正色道:“真的,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我的话你还不信吗?”
“信,当然信…”青梧揉了揉她的头。
静默片刻,他深吸了口气,露出温然的笑意:“去吧。”
“嗯。”梨霜颔了颔首,深深地凝了他一眼,纵身飞入云端。
到了司命府后,昊京将她带入内室,将她的命珠抽出,置入阵法中。当火红的命珠被熊熊烈火裹挟住的时候,梨霜整个人像是被刀斧砍凿在身上似的,阵法每加深一层,她的痛楚便深一倍。
很快她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片纯白的雪窟里,周围寒气逼人,渗得她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