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凌唇角一扬,眼底满是愉悦,然后带着她纵身飞入天际,为了不被发现,还使了隐身术。
二人忽高忽低,时而绕过崇山峻岭,时而从幽碧的河水上拂过。
“这是东湖,是魔界男女定情的地方,相传只要在这里得到心爱之人的吻,两人便能结下来世的情缘。”
“这里是南宫山,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去那里喝酒,谁都不理。”
“那里是红鸾树,是我母妃在我出生那年亲手种下的,如今和我也一般大了。”
他一边指,一边解说,眉眼含笑,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怀念。说了片刻,不远处出现一个蹴鞠场,里面有好几个年轻的魔族,在那蹴鞠。
梨霜眸光乍亮:“原来魔族也喜好蹴鞠啊,我还以为只有凡人喜欢这个呢!”
沧凌抬手给了她一个暴利:“少见多怪了吧,我小时候,就经常在这里蹴鞠,景烈那小子...”他眸光陡黯,似乎想起了什么。
梨霜打量了他片刻,小心翼翼道:“景烈是...魔尊吗?”
沧凌怔了怔,露出诧异的神色:“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梨霜咧嘴一笑,透着几分俏皮。
“算你聪明!”
沧凌捏了捏她的脸颊,纵身往云端飞去,眼底却似烟云笼过。片刻后,他带着她偷偷潜入最西边的高楼,飞上最顶端。
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书架,梨霜一惊:“听闻魔宫有一座藏经阁,海纳百川,比起天界有过之无不及,难道就是这个?”
“不错!”沧凌抱着双臂,眼底满是得意:“这藏经阁共有九层,下三层收纳三界典籍,中三层是功法秘术,上三层是历代魔尊收集的上古秘籍,这顶层自然是秘籍中的秘籍,其中一部分就连天界也没有。”
用招魂幡收集魂灵的秘术就是出自这里。
闻言,梨霜眸光大亮,连忙走过去翻看。
沧凌笑了笑,也走到旁边。两人拿着书,看得全神贯注,一本接一本。
过了许久,沧凌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抬眸间,见熹微的烛光中,梨霜微低着头,乌黑眼眸炯炯有神,鬓边发丝随风浮动,在皎洁的脸上映出若影若现的影子。
他眸光微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撩起那缕柔软的青丝。
感受着耳畔的异动,梨霜面上陡僵,下意识推开了。
半空中的手一滞,沧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把手收了回去:“嗐,就是看到有只小飞虫罢了。”
“奥。”
梨霜应了一声,低眸看着手里的书,表情有点不自然。片刻后,她转眸望向沧凌,见他也在低眉看书,只薄唇微抿,眸光有些黯淡。
她双手微紧,抿了抿唇,复又垂下眉眼。
这一看就是整整两天两夜,期间她着实扛不住了,才靠在架子上小憩了一阵,醒来时,身上盖着一件玄黑的狐裘,而沧凌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正看得专心致志。
望着烛光中,他沉静的面容,梨霜温然一笑,起身走到他身侧:“都两天了,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没事,我不困。”沧凌笑的大大咧咧。
梨霜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劝道:“也不急在这一刻,你去睡吧,这还有我呢!”
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沧凌眸中一暖,揶揄道:“好,丫头说的我都听,不过你若找到了,记得把我叫醒。”
“好!”梨霜甜甜一笑。
沧凌在她鼻尖刮了刮,伸了个拦腰,走到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片刻后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梨霜莞尔一笑,拿起方才的狐裘,给他披上,尔后走到旁边,继续翻看古籍。
当她看到过半的时候,忽然瞥见“九幽”二字,她眸光一烁,细细看过去,却见上面写道:九幽之境乃盘古开天劈地遗留所在,混沌荒芜,汇四极之阴,集九幽之寒,故名九幽。不分昼夜,不分阴阳,境外一天,境内一年,光阴流转,朝夕便是一生。
看完这几行字,梨霜眸光大震。
自昊京被困九幽,距今已有两千余年,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那他在里面岂不是已过了七十多万年!
天界的神仙,修为高深者寿数也不过七八十万年,昊京被囚之时,不过十七万岁,以他的年岁,如今是否活着都是未知之数...
纵然侥幸或者,只怕也再不复之前的锦绣韶光...
她的手越攥越紧,整颗心好似坠入了阴寒的谷底,瓦凉瓦凉。
眼前似乎能看到昊京茕茕孑立,在日复一日的悠长岁月里里苦苦煎熬的情形,一瞬万年,转眼间青丝染雪,身形枯槁...
她眼眶一湿,连忙打开下一页,速速扫过一段冗长的描述后,终于看到九幽的入口在北极之海。
进去的唯一方法,是在极昼极夜交替的刹那,打开极海之眼,以魂灵为引,方能进入。
按天界律例记载,极昼极夜在每年秋分出现,现下已是九月二十二,离秋分只有三个时辰!
她呼吸一紧,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他得立即去找昊京,不论他是死是活,她都必须去!
她眸光一定,转头看了眼兀自熟睡的沧凌,咬了咬唇,眼底露出一丝歉疚,尔后转过身,走到窗畔,似流星般划过茫茫夜空,消失在无垠的天际。
屋内,沧凌躺在那里,忽然皱起眉头,神情不安,仿佛陷入了梦魇。
“丫头,不要....”他很是着急,额上浸出薄薄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