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纷纷结印于胸前,躬身施礼。
苏希文脸上刹那绽放一个甜甜的笑容,惊喜道:
“清潭师姐,您回来了!原来是您传召我们?”
卓清潭轻轻偏过头,不动声色将一侧的耳朵转向他们的方向。
她依稀听到了苏希文的话,微一颔首,算是作答。
她如今目力和听力都有所衰退,传入耳中的声音十分微弱。
站立在紫薇殿玉座旁、卓清潭身侧的安罗浮立刻了然。
于是,他扬声道:“各位掌事同门,请殿前说话。”
其他六峰掌事弟子遂入殿中,站定在阶下。
安雨浓看了看偏着头侧耳倾听他们动静的卓清潭,蹙眉道:
“各位同门师兄师姐,请再上前些。”
卓清潭先前便严令他们,不要将她六识削弱衰退之事告知其他弟子,怕端虚宫中人心不稳,再生出什么事端。
所以安罗浮和安雨浓二人,此时一左一右立在卓清潭身侧,生怕以她们师姐的耳力,会听不清楚旁人说话。
康岑皱紧眉头,没有理会她,而是向上拱手施了一礼,淡淡道:
“卓师姐,您宣召各峰掌事弟子议事,我等自是不敢不从。
但既然是掌宫宣召掌事弟子议事,此间为何还有其他清越峰的弟子在场,此乃何意?”
安雨浓柳眉一皱,还未待她开口,康岑便又接着说道:
“再者说,即使卓师姐有协理端虚宫务,令喻七峰之权,但您此时理应在断戒峰受戒,按理说不该——”
“——放肆!”
曹铎冷冷打断了他:
“两炷香前断戒峰上的封印已消。既封印已消除,那么掌宫师姐身在何处,又何时轮得到你这个掌事堂弟子来置喙?”
“正是如此。”
掌金堂的掌事弟子卜计凡也淡淡应声:
“端虚宫诸事繁多,还有许多大事需掌宫师姐决断。
如今断戒峰结界既破,便是师姐受戒禁闭之期已满。”
康岑淡淡觑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
“哦?这我倒是不知了。我只知道卓师姐的禁闭之惩,是宫主他老人家亲自下的。
而如今宫主还在太虚秘境未曾出关,不知又是何人能解除得了卓师姐受戒禁闭之令?
莫非,是卓师姐自己吗?”
曹铎冷冷注视着他。
“康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就连掌戒堂的掌事弟子魏毅此时也皱起眉头。
“康师兄,你怎可对掌宫屡行逾越冒犯之举?”
康岑看了一圈周围弟子们的脸色,他冷笑一声,神色晦暗不明。
“卓师姐在端虚宫地位尊崇,但我康岑也是掌籍堂的掌事弟子,堂堂正正,家世清白,从小以除尽天下妖物为己任。
我却不知,与妖邪有往的仙门弟子,便是天资再高,是否还有资格端坐高堂之上,令喻端虚宫七峰三千弟子?
如今我心有疑虑,提出来也算逾越冒犯吗?”
殿下倏地一静。
此时便是一根针落地,恐怕都能被人听闻。
端虚宫主首徒卓清潭犯戒受罚之原由,虽然几大派掌门都没有对外说什么,但是据当时无妄海的弟子们私下传说,是与妖邪有关。
堂堂仙门四大派之首的端虚宫首徒,居然传闻与妖邪牵扯,这属实荒唐,也属实惊人。
康岑过去的十数年来一直对卓清潭这位掌宫师姐恭敬有礼,敬仰尊崇。
但听闻此事之后,反应尤其巨大。
只因他全家都是被妖邪所害,当年便只他一人幸存!
而他恰逢身负九脉,可以修仙,这才后来在机缘巧合下拜入了端虚宫门下。
众弟子知晓他的身世,也都心下了然他如此反常的原由。
因此尽管他今日对卓清潭如此无礼,众人虽然心生不悦,却没有立场深责他。
曹铎咬牙道:“都是哪里来的无稽之谈?不过是些外面的风言风语罢了,如何能当真?”
“正是。”
掌器堂的掌事弟子林慕华颔首,目光澄清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