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亦突然出现在太阴幽荧身后。
那双手稳稳的扶住了祂微微晃动的身体,那个让祂分外熟悉的声音随后在祂身后响起。
谢予辞显出身形,笑意晏晏的道:“哎?你别急啊!我可没惹祸!”
太阴幽荧瞠目回头,怔忪看向身后那张唇红齿白、近在咫尺的俊颜。
“——是你?”
......怪不得。
怪不得祂醒来后便隐约闻到房间中有龄竺花的香气,先前还以为是嘉荣身上的香包。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谢予辞这几日便在这濯祗仙宫,因此屋子里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
太阴幽荧刚刚吐出两个字,便忍不住又垂下头去用一只手抵住唇,低声咳嗽了起来。
谢予辞虽然笑的无赖,但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他稳稳的扶住太阴幽荧,将祂扶到床边坐下。
“当然是我了,不然还能有谁?”
平日里在岱舆,都是太阴幽荧教训他多些,他倒是难得找到一次可以说教祂的机会。
谢予辞扶祂坐下后,立即抬手结印,凝结一股玄紫色的神力从祂后背注入身体。
然后,他一边助祂平息神力,一边笑着说:
“我怕打扰你休息,都不敢显露身形,你倒是好,这么着急起来做什么?还动了气。”
自觉惹了祸的嘉荣,神情紧张又慌张的看着二人。
谢予辞另一只没有施法的手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示意了她一下。
嘉荣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有他在这里,帝君不用她担心了,于是心虚的行了一礼,急急忙忙提着裙摆、脚步轻快的跑了出去。
太阴幽荧在谢予辞的助力下,缓缓收拢了胸口处乱撞的神力。
房间的殿门轻轻合拢,发出一声轻响,那是嘉荣关上房门的声音。
看着门上投映的影子,这丫头居然还没走,而是知道要在殿外为谢予辞把风。
太阴幽荧无奈的叹气,轻轻笑了一声。
“本君宫中的仙娥,倒是听你的话。”
谢予辞见祂已然平息下来,便收回了先前施法的左手,然后“哈哈”一笑,半点不见外的坐在床沿上,没个正行似的倾斜着身体看着太阴幽荧,歪头直笑。
“什么‘你的’‘我的’,帝君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谢某真是伤心。”
想了想,他又替那小仙娥嘉荣解释了一番。
“你别怪嘉荣,是我主动找上了她,她也是没法子了才告诉我的。”
太阴幽荧含笑扫了他一眼,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我心里未曾当真怪她,嘉荣一贯是个听话守矩的孩子,想来这次真的是吓到了,才会病急乱投医,把你支使到了东极御宵殿。”
祂似笑非笑的看他。
“看你如今这副活蹦乱跳的样子,想来也没跟帝尊遇上,那我便放心了。”
谢予辞“嘶”了一声,他满不在乎的抛着自己腰间的锦带玩,不太乐意的说:
“看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会怕他似的。”
太阴幽荧轻叹道:“你自是不怕的,我却是怕。”
谢予辞乐了。
“听说圣神帝尊太阳烛照虽然不苟言笑、执法严苛,但唯独对着往圣帝君时和和气气、一丝脾气都没有,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笑的像只偷了鸡的小狐狸精。
“我知道了,难道帝君是怕我们打起来,将你刚刚补好的天再捅出一个窟窿吗?”
太阴幽荧将披在肩膀的外袍脱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闻言淡淡笑了。
“本君是怕,若是你们打起来,倒是真不知该帮谁才好。不过想来以帝尊的端庄自持,应是不会跟你计较。”
“哼。”
谢予辞不满的“切”了一声。
“太阴幽荧,你可不兴总拿老眼光看人啊,本公子这两百年在岱舆建房造屋,喝茶种花,养鹿喂鸟,还不够稳健自持啊?
我现在可是连架都懒得出去打了,你可知,如今像嘉荣这些近百年间才得道的小仙娥,还都当我是凡间不成气候的小妖呢。”
太阴幽荧想到岱舆鹿归涯祂那满院子的家具和摆件,也忍不住笑了。
“确实值得表扬,如今你鼓捣炊食的手艺也愈发好了,想必将来若将你丢到凡间去,凭你的手艺也是饿不死的。”
谢予辞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那是自然,技多不压身!我谢予辞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帝君你且继续慢慢挖掘个几万年吧!”
太阴幽荧笑着摇了摇头,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再次问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