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所向,我必同往。若有我能做之事,你便说。”
“——那怎么能一样,帝君或许不屑这浅薄的凡俗之乐,但我却......偏偏要给你。”
原来如此......
与谢予辞相识相知的数千年的过往,此时在太阴幽荧脑海中纷纷闪现。
原来......如此。
所以,他才屡次会屡次三番催促祂尽快化身,甚至为了讨要这个奖励,耐着心性,在仙山岱舆足不出户,认真教养腾蛇晚晴两百余年。
太阴幽荧沉默良久,一语未发,也不曾动弹。
圣神帝尊见状,以为祂被谢予辞唐突之情所吓到,于是放缓声音道:
“帝君,你既已知他居心叵测,更当与吾同心协力,为这三界除此大患。”
太阴幽荧醒过神来。
祂神情莫测复杂,沉默一瞬,却缓缓摇了摇头。
“帝尊,我不能,我也做不到。”
圣神帝尊蹙眉,沉声道:“幽荧!你这是何意?”
太阴幽荧沉默良久,那一瞬间祂想起了很多。
祂想起仙山岱舆的一年四季、花谢花开,想起鹿归涯的满园芬芳、每一株仙草都是谢予辞走遍九州尽心栽培而来。
想起他事无巨细为祂打造的家居用具,甚至想起了那个梧桐神树下,他再三让祂保证不会拆掉的那个十分奇怪的“忘忧茧”。
想着想着,祂忽而展颜笑了。
然后轻轻的道:“帝尊,您方才说谢予辞居心可测,妄图渎神。可您又怎知,我待他之心,早谈不上清白。”
圣神帝尊闻言一愣。
数万年来,这位九重天至尊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如此呆愣困惑的表情。
他似乎一时之间,实在无法理解太阴幽荧究竟在说什么。
但是片刻后,他猛然清醒,终于理解了太阴幽荧的意思。
“太阴幽荧!你可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盛怒滔天下,太阳烛照有生以来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他顷刻间右手结印,怒不可遏击向太阴幽荧。
但在他出手的瞬间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心生不忍,下意识收回了部分神力。
不过尽管如此,太阴幽荧还是被他的至阳神力瞬间击得向后飞退,直至磕到桌子,方才止住这股力道。
祂全然没有运功抵挡的意思,就这么硬生生承受住了这一记!
待止住身形后,太阴幽荧蹙着眉胸口几次起伏,下一刻唇角缓缓滑落一行鲜血,脸上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怅然。
这是他第一次对祂动手。
第60章 屈膝为情痴
圣神帝尊手指微动,下意识想伸手想起扶祂,却又生生忍住了。
太阴幽荧轻轻抬手,用云白的云袖抚过下巴上低落的血迹。
祂语气虽轻,但却掷地有声。
“帝尊,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他是青山。
——我心悦于他,半点参不得假。”
圣神帝尊沉默良久,似乎是遇到了平生罕见的难题。
他目光沉痛的看着脸色苍白、唇畔染血,但却容色坦荡的太阴幽荧。
“你与吾共生于混沌,数万年来相生相伴,从未违逆于吾。
而今,你当真要为了这天煞凶神,与吾生分了不成?”
太阴幽荧却微微摇了摇头。
“帝尊,谢予辞本就无辜,不该平白赴死。
太阴幽荧亦心知帝尊所忧所难,他目前体内鸿蒙紫气不稳,确实是三界安危之隐患。
因此,本君愿与帝尊合力,用两仪神力暂将他周身神力封印于东海。待他元神神力稳固,再放他出来。太阴幽荧亦愿亲自驻守,确保万无一失,并不需要取人性命。”
圣神帝尊却冷声道:“你当封印了他,便再没有风险了吗?只有他死,才能永无后患!
世事多变,沧海桑田,他活着就不可能永远万无一失。若是吾,不肯留他性命呢?”
太阴幽荧容色清绝,祂淡淡笑了。
“太阴幽荧自觉数万年如一日,无曾愧对于苍生,此生至今,唯此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