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姐本是一片好心,也幸而那两个大妖肯给她这点薄面,不与诸位计较先前诸位设阵围堵之事,连仙友何故还要诘问于她!”
此时,同样躲在暗处的灵蓉,闻言不禁轻声的“啧”了一声。她十分不老实的扒拉了一下身边的晚青,惊讶中连连小声道:
“阿婆!卓清潭的这个师弟很可以啊!没想到原来如今的凡间仙门中,除了卓清潭外还有这种心不瞎、眼不盲之人。”
她言罢“啊”了一声,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不对,我这话说得不够严谨了。卓清潭虽然心不瞎,但是她眼盲啊!”
晚青白了她一眼,示意她小声一些,不要再被那些仙门弟子们发现了踪迹。
原来,当时她们隐去身形和气息后佯装离去,实则转头施展了更为高明的障眼法,再度折返了回来。
卓清潭既然在此,谢予辞必然也在附近。
既然谢予辞还在此处,那晚青与灵蓉又怎能在惹下这般大的一个烂摊子后自行离去?她们必然是要看着谢予辞他们二人也安然无恙的脱身才行。
于是,晚青与灵蓉一拍即合,心有灵犀的当即回转庙会南街,躲在暗处暗中观察事态动向。
——若是情况不对,她们可不管那许多不便,当即先冲下去救人再说。
若真到了那种紧要关头,她们便也顾不得会不会伤人,又会不会牵连无辜之人了。
只是灵蓉没有想到,在破月小筑里那个面对她的刁难奚落时病病歪歪、半点脾气都没有的卓清潭,独自面对这么多喊打喊杀的仙门弟子时,不仅气势未曾弱下半分,甚至还稳稳压制了全场!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愣是没有一个仙门弟子敢动一步,来追击她们的。
晚青轻轻叹了口气,她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早已知晓卓清潭的前世身份,对此丝毫不会觉得意外。
堂堂上古天神转世,即便是再和光同尘,光风霁月,也不可能会没有脾气到被这么几个凡人压制欺负了去。
晚青想了又想,尽管知道此时说这个并不合时宜,却还是没有忍住蹙着眉嘱咐了一句:
“灵蓉,我看得出来,你心里其实并非当真讨厌卓仙长。既然如此,干什么老是要对她这般不客气?
你知道的,虽然卓仙长未必会去告你的状,但是我们什么事都瞒不过主上。他若是知道你这般针对他的客人,必然会十分不悦。”
灵蓉小声“哼”了一声,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一个两个、各个都向着她。自打她来了,阿婆你和谢予辞的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
晚青一愣。
她......有吗?
怎么可能?
她心里恨她还差不多。
于是,晚青摇头蹙眉辩白道:“你别胡说,在我心中卓仙长......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充其量不过是主上的客人罢了。若不是主上有所交代,我才不会——”
“——算了吧阿婆!”
灵蓉却耸了耸肩,丝毫不给她面子的戳穿道:“谢予辞确实有让你照顾她,但是也并非事无巨细、件件交代的那么清楚啊。
别的不说,单说哪一餐中的哪一盘菜品,但凡是那姓卓的多用了一两箸,你心里立马门儿清!今后一两日定会再去费心准备同样的菜品,你可别当我不知道!那姓卓的眼盲,我灵蓉可不眼盲。”
晚青微微一顿,她下意识想要开口解释。
灵蓉已经一摆手,阻住了她的话头。
“好啦阿婆!你就别解释了!我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看在她今日这么仗义的份上,以后我会对她好一点的——大不了......不跟她吵架了!”
晚青默然片刻没有说话。
几吸过后,忽然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屹立在屋顶上的诸多仙门弟子身上。
其实场中诸多仙门弟子早在先前与晚青与灵蓉交手之际,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此时又听到安罗浮的这番解释,便知其实让那两个大妖离去,亦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只有那名叫做连未名的无妄海弟子,依旧十分不屑的模样。
他忽而嘲讽的大笑几声,讥讽道:“哦?这么说来,卓掌宫是一片好心了?”
他眼风流转,脸上忽而显露一丝玩味。
“只是如此看来,我却更加费解了呢。”
安罗浮蹙着眉,不满于他此时阴阳怪气的语气神态。
卓清潭却微微抬手,示意无妨。
她脸上无悲无喜,偏过脸静静看着连未名没有说话,只默默等待看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赵琦眉头微微皱起,他小声叱责道:“好了未名,别说了,算算时间,彭长老应该也快到了,你便不要再横生是非了。”
谁料,他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说出来反而提醒了连未名。
连未名想起自己仙门中的长辈稍后即到,当下更是无所顾忌。他目光十分放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几步开外沉默静立的女子,似笑非笑的道:
“卓掌宫,听闻凭津阁的诸位师兄们,在皖州地界苦寻失踪的你半月未果。而此时,我们在千里之外的兖州府除妖,你却突然出现,然后横生枝节来阻止我们。
更最巧的是,那两个身份不明、但妖力高绝的大妖亦肯听你的话离去。
——莫不是,卓掌宫当真如同传闻一般,早便与妖邪为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