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又为何?天地之间之所以可以始终运转如常、阴阳相协、日月更替,便是因为有那两仪至阳神力和至阴神力循环维系!”
嘉荣上仙忆起前尘,于是接过话头,神色凝重的道:
“也正是因此,所以帝君昔年担心自己终有一日会......会神陨道消,故而提前数百年以几大上古神器、九天星辰和源源不断的两仪神力,在东海之滨布置了一座力量堪比她真身的天地法阵。
——帝君正是担心若有一日自己不复存在,她的两仪至阴神通依旧能被留存在天地间,不会随她一同消失,这样三界才不至于彻底坍塌崩坏。
安罗浮若有所思的道:“所以......师姐现在顾及师父元神和神体中的两仪至阳神力,投鼠忌器,不敢尽力一搏。”
雨师染缓缓点头,皱眉说道:“是的,帝君如今才当真是两难之地!
若不尽全力,则无法打败伪神并封印于他;但若拼尽全力痛下杀手,那伪神被逼急了必然自毁神体、令两仪至阳神力自此从三界消散化为虚无。
——那么三界之中将再无昼日,日夜颠倒,山河崩塌,不知我们,众生无一例外,那才是真的都要一起去死了!”
“我靠!他这么毒的吗!”
灵蓉瞠目结舌。
“那怎么办?那岂不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一个人无法当真痛下死手,另一个人则有恃无恐拖延时间,难道他们要打到天荒地老、天崩地裂,双双力竭而亡不可?”
众人闻言皆是紧蹙眉峰。
好像,还真是如此......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着抬头看向半空战况,良久不曾言语的谢予辞忽然动了。
其实,他之前因两仪至阴神力、鸿蒙紫气和凶煞神力三种神力相护,并未受到太大的波及。
此时崇阿山结界之内虽然万物崩塌,但他却长身玉立,衣袂翩跹,顾盼回首之间,自有一股苍茫意气。
谢予辞极轻的笑了笑,忽然淡淡道:“那也......未必。”
“什么?”
灵蓉他们抬头看向他。
谢予辞却并未和他们多作解释。
他只是静静看了众人一瞬,然后忽然含笑低低说了一句话。
旋即阖目静立,汇聚全身神力,然后便向着那半空中焦灼难分的两道身影的方向一跃而起。
灵蓉和安罗浮等人见状一愣。
周围的轰鸣声实在太大了,加上谢予辞方才说话的声音实在很轻,他们根本没有听清。
灵蓉愕然侧目:“他方才说了什么?”
雨师染摇了摇头:“......不知道,听不清。”
嘉荣上仙则蹙着眉缓缓摇头。
“我只听到谢公子说什么‘至阳神力’、什么‘真正的主人’,旁的话便都被帝君他们神力碰撞的声音盖住了。”
奚宁演捂着闷痛的胸口,略有几分无奈的皱眉道:
“现在重要的不是谢公子他说了什么,而是他这是要做什么去?”
......他的神体不久前刚刚遭受重创,勉强加入战局,又有何裨益?
只有与谢予辞心意相通结下血契的晚青,怔怔的看着谢予辞化作的那道急速驰往半空的玄紫色神光,回忆着方才他说话时神态和唇形,喃喃着重复道:
“——谁说没有不摧毁两仪至阳神力,却又能击败‘太阳烛照’的办法?两仪至阳神力的真正主人,必能打破这个循环——谢某先走一步,清潭,便托付给诸位。”
两仪至阳神力的真正主人,必能打破这个死循环?
谢某先走一步,清潭便托付给诸位。
......谢某先走一步,清潭便托付给诸位?
谢某......先走一步?
不好!
主上莫不是要?!
晚青刹那间明白了谢予辞的目的,她顶着半空中上神们交锋间无比强大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神力威压,连滚带爬向前爬着。
“——主上!主上!你回来!不要啊!”
灵蓉错愕的看着突然形若癫狂,撕心裂肺的晚青,慌乱拉住她,防止她受伤。
“阿婆?阿婆你这是怎么了?”
嘉荣上仙和雨师染听到了晚青的话,当即一怔。
她们脸色蓦然一白,对视了一瞬,灵台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同时豁然抬头看向半空!
“难道......谢公子是想用自己仅存的凶煞神力和鸿蒙紫气,将伪神体内的两仪至阳神力尽数引渡至三界,再布下法阵令两仪至阳神力从此与三界同生同在?
此计若成,届时伪神与两仪至阳神力将会彻底剥离开来。那么伪神死与不死,于三界众生而言便不再紧要......”
灵蓉不可置信的缓缓摇头。
“什么?将两仪至阳神力从伪神的元神和身体剥离开来?这,这怎么可能做得到?若是可以这样,卓清潭为什么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