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的赵有鱼顿住了脚步。她缓缓转过身,抱歉道:“对不起!我……我没动里面的任何东西,我、我保证对我看到的所有东西都保密!”
她咬咬牙,又道:“罚、罚款也可以!”
对面的人没说话。
赵有鱼心道:坏了,看来事情很严重。
她小心地抬起眼,准备偷看下对面人的脸色。这一看就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发现她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穿着一条不伦不类的花短裤,在这充满科学严谨氛围的地方十分怪异。就像他随时准备去海滩度假似的。
她认识他。
赵有鱼眨眨眼,“这里还有人叫了鸡蛋仔的外卖么?”
她的语气纯洁又甜蜜。
花短裤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干笑道:“啊,对,对啊,我过来送外卖的哈哈,好久不见你了,你的店搬到哪啦?”
赵有鱼盯着他,反问:“你不知道?”
花短裤又退了一步,“你这说的……我上哪知道去?我,我还挺想你的。”
赵有鱼眯眼,“真的?”
她看着花短裤的动作,跟着就往前踏了一步。
下一秒,穿着颜色鲜艳的沙滩裤和白体恤的青年突然消失!
一只蓝脚鲣鸟扑棱着翅膀飞也似地,不,准确地说,确实是“飞”了出去。
赵有鱼有些呆滞地看着长有蓝色脚爪的海鸟消失在走廊大门外有些刺眼的阳光里。
她有那么可怕么?
卖鸡蛋仔的小青年是个妖精,还是和卫慈认识的妖精。
所以她摆摊时可爱的邻居其实很大概率是卫慈派来的。也许是监视,也许是保护。
赵有鱼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还是有点气闷,心里酸酸的。
她抱着饭盒就走人了。路上看到学生餐厅的自助海鲜小火锅打八折优惠,脚底一转弯就进去了。
鬼使神差,绝对是鬼使神差,才不是她饿了。
研讨结束,几个研究生急匆匆地去吃午饭了,卫慈同教授们简单谈了几句,送他们离开。
一只蓝脚鸟鬼鬼祟祟地从树丛中探出个脑袋来,瞧了瞧四下无人,翅膀一抖——穿着亮蓝色沙滩短裤的青年就从树丛后面蹦了出来。
“教授——”
青年着急忙慌地蹿到卫慈身边,“她看见我了!”
男人眉梢一挑,沙滩裤立刻从中读出了一丝冷意。他抖了抖,解释道:“不是我的锅诶!我看到有人从a08出来,就上去问了一下……没想到是她……”
卫慈打断了他,“为什么变回原型了?”
对方跟在他身边数百年,虽然平日里嬉笑嘴碎没个正行,但也并不是随意就会变回原型的。
青年一脸感动。
天啊!一向内敛到冷淡程度的殿下,这么多年了,终于主动地关心了他!
他简直要眼泪汪汪了。
于是鲣鸟面子也不要了,悄悄跟卫慈道:“她生气了,绝对的。她超吓人的,殿下,笑起来很凶!”
沙滩裤怎么说也和布偶猫做了两个多月的邻居,平时没少从海鲜大饭店里拿鱼丸吃,对赵有鱼也算得上熟悉,这姑娘笑起来甜得人容易忘乎所以,可刚才她笑容明明一如往常,却让沙滩裤浑身发毛。
——突然有种被掠食者盯上的恐惧感。
人家就往前走了一小步,他居然就不受控制地产生了逃跑的冲动,——然后也的确丢人的这样做了。
在鲣鸟七百六十九年的生命中,他还从没被一只猫吓得落荒而逃过!
正准备对boss诉一诉委屈的沙滩裤就看见对方笑了。
他一愣神。
卫慈摆摆手,直接制止了对方即将脱口而出的聒噪,问道:“她去哪了?”
鲣鸟张张嘴,最后还是干巴巴地回答道:“我飞在后面看了一眼,去学校食堂了。”
哦,对了,今天二楼的海鲜自助打折。
赵有鱼把各个饱满的面包蟹煮进火锅里,配着蘸料吃了一大碟子甜虾,又凶恶地吃了一屉蟹黄汤包,这才停下来。
蟹是冷鲜的,煮熟还要等一会,赵有鱼百无聊赖地剥着皮皮虾。
这玩意太难抠,她手上都扎出小血点子了,才弄出不够塞牙缝的一丢丢肉。火锅里不断蒸腾着香气,赵有鱼气哼哼地忍着不断分泌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