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吸取你力量的碎片,融进了妙果的灵根中,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山灵吃了一惊:“融进灵根中了?”
她皱起眉毛,伸手触摸妙果的脊椎骨,喃喃自语:“不该如此,除非是……”
“是什么?”沈钰安追问。
山灵却摇头道:“也许是我搞错了,小仙子是人族,那种可能也早就不存在了。”
“抱歉,我原以为它是一块儿……但现在看来不是如此,我也不知那碎片到底是什么,亦不知它是何时出现在齐英河的。”山灵饱含歉意。
“它有着吞噬灵气的力量,怨气和浊气也不在话下,我无法触碰它,才不得不任由它在河底压制。”
妙果转过来,反手去摸摸自己的后背,提出疑问:“它能吞怨气?那为什么河伯……”
会被怨气腐蚀殆尽?
山灵苦笑道:“人族有喜好厌恶,此物亦然,我在魇笼中任由它索取灵气,它自然挑嘴,对于近在咫尺的怨气也就视而不见了。”
问了半晌,还是没能得知这是个什么东西。
沈钰安在前面走,妙果亦步亦趋地跟。
“师兄?您不必担心,我没有不好的感受,人很精神,身体也轻盈。”
妙果主动宽慰状似“忧心忡忡”的师兄。
沈钰安思索着蓬莱残卷的阵法篇,正在回忆碎片上的阵法纹路属于哪一种,听到妙果这样说,把手搭在她头顶笑。
“要有事早就有事了,”他用力按了一下妙果,嘴角弯起来,“以后若是感觉哪里不对要及时告诉师兄,知道吗?”
妙果被迫点头。
沈钰安才放了手,声音轻松愉悦。
“待此间事了,师兄带你回家去。”
怨河·后续
李彻的母亲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冰天雪地,一片银装素裹里,镇上帮忙下葬的人回家去了。
山灵伪装成凡人去买了些纸钱香表,抱着一个小铜盆去了坟场。
巧珠跟在她身后,穿一身素白,勉强可以看做是孝衣,只是原本很正经的衣裙被她拨弄几下就变了味道。
当山灵再回头时,她已经露出了白皙骨感的半边长腿,大半白嫩的胸脯呼之欲出。
巧珠无聊地抱着手臂,手里转动着烟枪杆。
见山灵自己烧起来纸钱还回头看她,她一愣:“做什么?我与这老蠢妇又无甚干系,你不能要求我给她送行吧?”
山灵摇头,淡淡道:“巧珠,人间多是繁杂无用的规矩,但正衣冠这一点确是有道理的……你将衣服捂好。”
巧珠嗤笑:“我以前是个人,可比你懂这些,但我不爱好好穿衣服,怎么的?”
“你以前是个人,怎么不知太多的财富会招致杀身之祸?”
山灵性格说不上尖锐,这样的话也是平淡的语气。
巧珠噎了一下,没骨头一样就地躺下,雪地很干净,她比雪更加白和冷。
说是看守她,其实山灵也没绑着她,只是巧珠自己做什么都兴致缺缺,跟着山灵到处跑混日子。
今天也是她主动跟着山灵来的,衣服从哪里扒来的不好说。
像活人一样叹了口气,巧珠伸手去接雪花。
喃喃自语道:“抄家以后我穷怕了……做了下贱的军妓才晓得,原来以前随手乱扔的伤药那样贵,他的军饷哪里够呢?怕是跟其他人还借了不少钱……”
她将衣襟拢好了,侧着身子蜷缩起来,脸埋进雪里,好像冰凉的雪能带给她温暖。
山灵几乎听不见她的低语了:“别人都笑话他,说他想捡破鞋回家做媳妇……我那时已经染了病了,你晓得吧,凡人说的脏病,看病得花很多钱,我就想我这样的人,凭着他的怜惜嫁给他不是害他吗?”
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雪花很快覆盖了她,山灵也算有些做人的经验,人间的很多事情却还弄不明白。
“你是个很好的、可怜的姑娘,他心悦你,你们就在一处,这不是很好吗?”山灵皱着眉毛这么说。
巧珠被她说的笑起来:“哪有这么简单啊。”
“其实我也不能嫁他,我是戴罪之身,不许赎身也不许逃跑的……嫁不成也好啊,不然没钱看病最后烂在他面前么?那还不如早早死了。”
那样在马夫心里,再想起来她,放不下的就一直是干干净净的官家小姐了。
巧珠声音又娇俏起来,浑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像是一场大梦睡醒:“反正我以为,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想到帮过头了——你能不晓得李家那个院子一开始多破烂么。”
那倒是了,山灵在云姝的身体里沉睡,苏醒之后也有了云姝的记忆。
她刚开始到李家哭了两年是有现实原因的。
“我在战场修炼,听人家的家产藏在哪里听了五百年,太有钱了也不能怪我。”
“李彻才去战场多久啊,怎么可能混得那么好?钱是我给的,封赏将军的圣旨也是我写的,骗骗凡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