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狐狸在人间到处跑,这样的戏码不知道看了多少,觉得没什么趣味。
“那姓陈的姑爷鼻孔看人,我还当多有底气,原来两个女人都不把他当回事儿。”
“怎么这样说,那个叫蓉芽的姑娘身上……若是不喜欢,在知道他有妻室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愿意同他做夫妻之事吧?”
妙杏想到自己看见的红痕,冷冰冰的鬼脸皮都好险发热飘红。
红毛狐狸“哈哈”两声:“你还不懂,那个蓉芽哪里是喜欢他这个人呀,若她是个男儿身,还真不一定与谁纠缠呢。说白了,她想卷云家的钱。”
“贞洁牌坊不过是你们人类男子给女子造的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头,说白了有什么用呢?所以也不是所有女子都看重的。”
山雀不甘寂寞地接话:“这我晓得,云家很有钱的,整个锦州最大的商户,城里大半的生意都挂云家的门牌。”
妙果不能想象那到底是多有钱。
不过那也不重要,因为她大致感觉到,木蝴蝶被带走的方向了。
但是吧……
“怎么云家少爷跑去了云山?”
云妍回到自己的住处,没有功夫休息,进了书房开始核查账本,算盘声清脆,噼里啪啦打的飞快。
妙果又跑回云府,撤了隐身符,敲敲她的门。
云妍警觉地抬头,看清来人,被打扰的不悦神色褪去,倒没有很惊讶。
“恩人回来了?可在别处查到线索?”
妙果拦住了她要起身的动作:“你不要动,我自己过来,就问个话。”
“好,恩人请问,妾身一定知无不言。”
妙果于是开门见山,问云家在云山附近有没有什么作坊。
因为她在云山后面看见过一片黑色的湖,湖边的房屋低矮,不太像是平时居住生活的屋子。
知道云兴祖往那边去了,妙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湖边那些古怪忙碌的人。
本来想直奔那边去,但红毛狐狸说不妥当,还是找个人问清楚情况再做打算,于是才有了妙果这番问话。
此话问出,云妍迟疑片刻,低声道:“那边有石脂水流出地面形成的一块儿油田,云家早几代就是靠石脂水做生意发家。”
“石脂水?”妙果没听过。
云妍给她解释道:“也叫猛火油,作燃料能烧很久,烧的火光也亮,可制成墨锭,或作医用,总之是用途很多的一样宝贝,卖得很贵。”
“听父亲说石脂水的生意近些年不好做了,好像是因为油田被采得所剩无几,”云妍双手交叠在小腹前,眼睫低垂着,“妾身不知具体境况,父亲不许妾身插手那边的生意。”
只让她管一些布庄客栈和酒楼的生意,但是没关系,即使是这些也够了。
“那里不归你管,所以昨天你才没提议将你送到湖边去?”妙果勉强弄明白这一点。
云妍点头:“妾身谎称去收城外桑农的地租,买了他们的驴子去的云山,不想出了意外……”
驴子肯定丢了,人不仅爬不上去山,腿还被捕兽夹给伤得动弹不得。
要不是遇见妙果,命都搭在那里。
妙果不知该说什么好,就感觉云妍同云姝一点也不一样。
云妍胆子很大,性格坚忍,是妙果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你做这些,就为帮山灵?”
妙果指了指云妍的伤腿。
云妍却道:“亦有私心。”
她合上身前的账本,将所有的算盘珠子都拨回原处,慢慢开口道:“妾身从小体弱,却爱读书,也爱摆弄算筹,再大些,父亲见妾身聪慧,就给了一处亏本的布庄让妾身经营,不出半年,那布庄盈利比从前翻了一倍。”
“父亲高兴,慢慢放手一些小生意让妾身来管,每一处妾身都管理得很好,”云妍握住算盘的手捏紧了,眼底涌动着不甘,“不似兄长,分给他的大酒楼月月亏损,唯一一桩勉强算好的营生,居然是城里的秦楼楚馆。”
“即便如此,父亲也还是看重他,家里多半生意都交给了兄长,直到近些年亏得太厉害,才不得不叫妾身经营管账。”
盈利最大的生意——石脂水,还是给了云兴祖,不容她插手。
凭什么?
深吸一口气,云妍看着妙果,眼神诚恳坦荡:“我不服。”
“恩人救我性命,亦合我眼缘,我们同为女子,我至今不曾见过您的夫君,只见到您孤身在外闯荡,可见您也不是一般女子。”
“不怕您笑话,我志不在宅院之中,而是叫更多人知道,大穆朝最厉害的女商,叫做云妍。”
“好厉害,你的想法很了不起。”
妙果真心夸赞,她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国家叫大穆,识字算数更是一塌糊涂,而云妍年长她不了几岁,已经立下这么远大的人生目标了。
云妍第一次说出自己心底的志向,难免惴惴不安,得到妙果的肯定,露出个有些羞涩的笑:“还不知能做到什么地步,但眼下我想做的,是接手父亲手中除石脂水以外的所有生意。”
“石脂水盈利不小,但父亲近日病倒,似乎与油田出的岔子有关,我有一种直觉,”云妍的声音压得更低,双目炯炯有神,“山灵一定与此事脱不开关系,也许我可借鬼神之手,彻底搞垮我兄长的生意。”
“我的私心便是如此。”
所以不惜一切也要赌一把,抓住机会,或许就能彻底掌控云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