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果点头:“我也不爱看。”
看完了感觉脑子被锈住,白白生气。
“好吧,好吧,下次咱们还不如念酸腐文章睡觉,这简直是浪费了我们宝贵的时间。”
“笃、笃”两声敲门声,沈钰安的声音传进来。
“妙果,咱们出去吃饭。”
“!”屋里一阵兵荒马乱。
妙果连忙掀开被子,将包到小腿的靴子穿好,随意折两下被褥,将那闲书压在枕头底下。
边跑边整理头发去开门。
“师兄稍等,我来啦。”
一开门,沈钰安的视线落在她戴歪了的头饰上,极其自然地抬手给妙果压了压卷起来的头发,把那发扣一样的头饰重新卡好。
做完了这些,他才在妙果有点惊讶的眼神里怔怔地反应过来——师兄这么做显得太亲密了。
妙果只是觉得有点突然,因为自从上了云山灵境,师兄好像就不爱把她当成小猫小狗揉搓了,书里说的男女有别在两人之间体现得姗姗来迟。
沈钰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走吧,今日中午咱们去酒楼见个老朋友。”
京城繁华,比锦州城更新鲜有趣,不过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男子,女子都戴着帷帽或面纱,没遮脸的妙果反倒被围观了一路。
“大地方的人好奇怪啊。”
妙杏在小荷包里探出头,对妙果小声吐槽。
妙果有些不自在,手心冒汗,脚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还是沈钰安路过一处摊子,将一顶飘着白纱的斗笠罩下来,犹豫片刻,还是拉住了妙果的手轻轻捏了捏。
“别紧张,他们没有恶意。”
他的手可以把妙果的手完全包住,干燥温暖的接触安抚很有效,再加上白纱挡住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妙果感觉没那么慌了。
请人吃饭的老朋友是蔺游。
沈钰安在小二带领下进入定好的厢间,憔悴了很多的蔺游站起来,紧张又激动地握住拳头,最后克制地喊了一声:“沈师兄。”
然后他看向妙果,又喊了一句:“嫂夫人。”
“……嗯。”妙果蚊子哼哼似的应了一声。
她太久没在人前和师兄假装夫妻,险些自己都忘了。
入了座,蔺游同沈钰安说话,却总不自觉往妙果脸上看,眼神十分期待热切。
看了第三次以后,沈钰安对蔺游说再乱看就把他眼睛抠下来。
“……是我失礼了,”蔺游情绪低落地垂着头,跟个低眉搭眼的委屈狗子似的,“师兄,我能不能见见妙杏姑娘啊,就说两句话。”
妙果警觉地从饭碗里抬起脸,不想答应。
沈钰安微笑道:“说什么傻话,蔺游,妙杏姑娘从刚才就一直坐在你身边了啊。”
安安分分待在小荷包里的妙杏:“?”
蔺游惊讶地张大嘴,第一反应居然是收了收自己散开的衣袍下摆,腼腆道:“在下不知……妙杏姑娘有没有觉得挤?”
“……”妙果满眼复杂地放下了碗筷。
不知道同二傻子吃饭会不会也变傻。
沈钰安被他蠢得眼睛疼,扶额道:“你,你脑子被门挤了?”
“啊?”蔺游反应了一下,才察觉自己被骗了。
“您骗我?”
沈钰安矢口否认:“不是,在逗你。”
蔺游垮着肩膀,下巴上一层青色胡茬,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沈师兄,我倒宁愿是脑子被门挤了的是我呢……裴师兄才像脑袋被挤了,他如今越发冷酷了,又手握重权,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沈钰安盛了一碗乳鸽汤放在妙果面前,叫她继续吃。
自己漫不经心接蔺游的话:“他能想什么?你将他的心肝剖出来,上面都写着忠义。”
“可他如今行事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蔺游喊了一句,后知后觉压低声音:“您不知道,皇陵那边很早就开始动工修建,但隔一段时间总是丢两三个人,修好的地方又被拆毁,反反复复不知道拨了多少钱……这如今是个烫手山芋,我家又被陛下猜忌,叫我去做这份活,那不就是拿我去给新制开刀?”
“好歹咱们都在翰林院跟着孟太傅学过一阵书,他怎么一点也不顾及同门之谊?我分明一向敬重他的!”
妙果捏着乳鸽腿啃完,面前又换来一盘点心,是以前没见过的,白白糯糯裹着一层糖霜,看着十分可口。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塞进嘴里……唔,清甜,好吃,里面包的是果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