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窗户都开的大,他揽住妙果的腰就踩上了窗棂,在裴子恒惊诧的目光和蔺游的惊叫中纵身一跃。
蔺游冲到窗户处一看,他们已经平安落地,很快隐没在人群中了。
身后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响起。
“听闻沈兄回京,怎么躲藏了这些时日也不来见……”
“……”
蔺游满头冒汗,裴子恒缓缓拜倒在地,二人一同跪地行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妙果还是头一次毫无防备地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感觉像飞一样,心跳很快。
“怕不怕?”
师兄的手从腰上挪开,又握住她细细的手腕,很稳很暖。
妙果说不怕,后知后觉地捂着脸慌张:“斗笠忘了带,还在酒楼里。”
着急得像个逃跑的小贼,真是……太可爱了。
沉寂很多年的心脏疯狂跳动,这是不能叫她听见的秘密。
“好说,再买一个就是了。”沈钰安最终遵从本心,捧住妙果的脸轻轻抚了一下。
酒楼里冲出很多带刀侍卫,他拉着妙果拐进小巷子。
在刚才妙果毫不迟疑地跟着自己跳下来那一刻,禁锢着沈钰安的那道藩篱终于破碎,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不可能抑制回去了。
及时止损是止不住的,因为爱上妙果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她什么讨好迎合都不必刻意做,下意识地信任追随,他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沈钰安轻轻松松甩掉了追兵,拉着妙果到处转,给她买了个糖葫芦拿在手里吃,大街小巷地绕,最后来到一处到处飘着脂粉香的地方。
“好香。”妙果吃掉最后一个糖衣山楂,吸了吸鼻子。
不仅香,她还看见好多漂亮的姐姐啊。
穿着各种各样的彩色衣服,在楼上或者楼下娇笑连连。
“……看错方向了,咱们不去那里。”
沈钰安将小师妹的头转了个方向,妙果看见一个平平无奇的茶馆,一个清瘦的老头坐在里面口若悬河,妙语连珠。
“哦,原来这是说书的。”妙果恍然大悟。
这跟镇里的茶馆阿叔也差不多,不过阿叔都是一边给客人跑来跑去泡茶,顺嘴讲着故事。
老头原本在讲忠肝义胆的侠义故事,一位生得十分俊美的温和公子给他放了一个银元宝,叫他讲一些美好的爱情故事。
“各位看官,今日有客点书,说要听听男女之间的风月事,那小老儿恭敬不如从命,就厚着脸皮讲一讲年轻人爱听的书。”
桌上有一盘花生,妙果一个一个剥开吃,听那老头讲了一段。
开头十分熟悉,讲一个寒门公子,读书读得十分用功,终于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然后,他在某年某月某个小花园邂逅了一位美貌的小姐。
“……”
妙果瞅一眼师兄,他一直在看自己剥花生,与妙果对上视线,还笑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
总不能说,这故事她刚从书里看到过吧?
沈钰安支着头,将自己的目光克制在一个让妙果放松警惕的范围内,他得伪装成温和,无害,可靠的样子。
这样才不会被妙果察觉他心中的一些贪婪念头,才能让妙果留在他身边。
只要他们不分开,迟早她会对他生出些感情的吧。
这是卑劣的大妖能想到的最温和无害的办法了。
红毛狐狸曾经说过,不许他欺骗妙果的感情,可如今看来,他不欺骗欺骗,主动引导妙果靠近自己,他迟早会被求而不得的渴望压抑成疯子。
那老头还在讲,不过经过他的润色,故事倒是跌宕起伏,比妙果干巴巴念有趣得多。
“嗯?”妙果听出了故事的不同之处。
在这说书人的讲述中,小姐并未色衰而爱驰,她与公子最终成了神仙眷侣,夫妻恩爱有加。
“也不瞒各位,这故事正是真是发生过的。如今有些酸腐书生嫉妒那位公子,便写了许多恶意中伤人家夫妻的书去卖钱,各位若是看见,可千万莫要相信。”
“啊,这样。”妙果尴尬地挠了挠脸。
原来她看的书是故意写来恶意揣测人家夫妻生活的。
“怎么?”沈钰安看她神色变来变去,唯独没有对感情的触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就是,嗯,口干,喝水。”
妙果捧着杯子吨吨吨。
喝的急,水流顺着下巴淌下去打湿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