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记住了这几个人的脸,等出去后,就要向上面汇报,争取……
想到这里,陈浩不禁眼神发愣,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因为被卷入了噩梦世界,所以没精力在刑警队继续干下去了,不久前已经辞职。
但穿不穿那身警服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内心中,他始终是一名警察,就足够了。
“杜莫宇,我说你在做什么呢?”这边聊的热火朝天,杜莫宇一个人躺在里面的卧室,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庞小峰忍不住探头问。
杜莫宇没动,也没回答。
“杜莫宇?!”
“啊?”这次杜莫宇才终于有了反应,从床上爬起来,意外的看着大家。
他没睡着,只是在躺着休息,发呆。
“说说吧,我们的大作者,你有什么想法?”雷鸣宇把挽起的袖子放下,夜逐渐深了,天气凉了下来。
令人意外的是,无论是陈浩,还是雷鸣宇,此刻都满脸认真的看着杜莫宇,似乎他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我……我没在考虑你们说的问题,于成木和贾金梁你们说的差不多了。”杜莫宇把被子朝上拉一拉,裹紧自己,“我在想那个江城。”
陈浩迟疑片刻,点点头,“他的自我介绍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他是装的。”杜莫宇肯定说:“他一开始表现的很正常,但在听完村民的介绍后,他的态度就转变了,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还有,你们注意到没有,贾金梁和阿标对这两个人的兴趣比对我们四个人更大,我怀疑这两个人也看穿了于成木贾金梁他们的身份,而且在于成木他们的威胁判定上,这两个人要高于我们四个人,我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从结果来看就是如此。”
“最后一点……”杜莫宇拉了个长音,突然不说话了。
“最后一点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雷鸣宇是个暴脾气,已经打算好等出去了,好好给杜莫宇改改这说一半留一半的毛病,这孩子写书写魔障了。
杜莫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最后一点就有些唯心主义了,这人给我的感觉很不一般,他眼睛里的东西和我们都不一样,和于成木,阿标也不一样。”
“如果一定要我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位在黑暗与绝望中跋涉了无数个年头的旅人,来到这样的地方对他来讲远远算不上煎熬。”
“那算什么?”庞小峰忍不住问,杜莫宇诡异的形容让他觉得惶恐。
杜莫宇扭头看向他,淡淡道:“回家。”
“回家……”陈浩低下头,慢慢品味杜莫宇说的话,几秒钟后抬起头,“我不大理解你说的,但从这个人身上,我感受不到恶意,至少暂时没有。”
“嗯。”杜莫宇点头,“我也没有。”
陈浩深吸口气,“那么这样好了,先找线索,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选择试着和他们两个人接触一下。”
“线索第一,就算以后和他们两组人起冲突,有雷鸣宇在,我们也不见得吃亏。”陈浩转头看向雷鸣宇,低声:“你的那扇门怎么样了?”
“还和之前一样,进来这辆车后就没反应了。”雷鸣宇忍不住叹口气,他脸上和身上都带着伤,“而且上次解决掉那些人,一连吞了两扇门,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估计至少还要两天,才能和人动手。”
“那我们就想办法把这两天挺过去,应该不会有问题。”陈浩颇有些担忧的瞧向门外,外面十分黑,而且更令他们不安的是,自从他们进来这座大宅子,外面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整座村子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
另一间厢房里,贾金梁大马金刀的跨坐在椅子上,面容阴翳,与之前陪着笑脸的老好人模样大相径庭。
“阿标,你怎么看?”贾金梁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一个个子不高,皮肤泛着棕色的男人就坐在他对面,即便这种环境下,衣服下的肌肉也绷得很紧,“陈浩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阿标用不大流利的普通话说。
贾金梁放下茶杯,摇摇头,“我不是问他们,我是问江城和王富贵,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我一直在盯着那个叫做陈浩的人,江城……我没有留意。”阿标沙哑着嗓子,“老板,那个陈浩我提醒你注意一些,他是个警察。”
提到这两个字,贾金梁瞬间来了精神,“警察?”他缓了缓,似乎意识到这里是噩梦世界,不是他们生活的真实世界,脸色才稍微好转一点,“你能确定?”
“嗯。”阿标脸色阴沉的点了下头,“不是刑警,就是边防,这样的人我在金三角打过交道,一个照面,我就能判断出来。”
“警察……”贾金梁眯起眼,“他们剩下那三个人呢?”
“应该不是,但我不敢肯定。”阿标伸手抓起茶壶,又给贾金梁倒了杯茶,暴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伤疤,有刀伤,还有一些像是用烟头烫过留下的圆形伤疤,“我已经通知于掌眼了,他们三个行事会更加小心,于掌眼办事一向稳妥。”
“先找线索,找到线索后不管身份暴没暴露,这个陈浩还有他带来的人,都必须死,不然出去我也睡不安稳。”贾金梁入行那天就坚信一点,人不狠站不稳,想要在这行里混口饭吃谁不是刀里火里滚三圈,对内要防着同伙拆桥,对外要防着警察,要是有谁敢挡自己的财路,天王老子来也要捅三刀。
而且这里是噩梦世界,在这里杀人可太方便了,都不用处理尸体。
“阿标,给于掌眼发消息,让他盯紧陈浩,江城那两个人,我们盯着就好。”贾金梁脑海中浮现出江城那张脸,还有他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自我介绍。
……
“掌眼。”周庆拿着手机毕恭毕敬说:“贾老板来消息了,说陈浩是警察,担心对我们有威胁,让我们盯紧他们4个,最好能找机会干掉他们。”
于成木眯着眼,盘腿坐在睡房的床上,捻着山羊胡,眉头一竖,“不用理他,他懂个屁,那个陈浩不足为虑,江城才是心腹大患!”
“那小子明显懂我们的路数,可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墓里面的尸腐气,不像是我们的同行。”张军余也语气古怪说。
“这小子身上有古怪,他不但懂墓葬一说,还懂些风水,他也注意到了院子正中的那座断头山,这个年纪能有这个见识,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于成木伸出枯木一般的手臂,手背上面布满黑褐色的斑块,指向窗外,“这处是座被改造后的阴宅,《葬经》有云,生气在天则周流六虚,在地则发生万物,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这里填水断山,说明宅内主人横死,最可恨的是,这些村民居然还敢在这样的地方给其他人造设灵堂,还是抛了不知多久的浮尸,大凶之中的大凶,不起尸就怪了!”于成木恨恨道:“如果不是这些村民蠢到无可救药,就是背后有高人在此处摆下了阵法!”
张军余和周庆跟了于成木有些年头了,知道后者是有真本事的,见到一贯镇定的于成木都有这番评价,深知此处的凶险。
张军余斟酌着开口:“掌眼,依您老的道行,能看出这是一处怎样的阵法吗?”
“凶宅,养尸地,浮尸主水,此处应与水有关。”于成木捻着山羊胡,慢吞吞道:“我暂且只能看出这些,详细的,今晚去灵堂守夜,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