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后,天边刚好泛起鱼肚白。
林倩倩重重喘了几口气,直到这时她才感到一阵无以复加的后怕,这算是她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而且是整支队伍都有危险。
“二位,多谢了。”大家对尧舜禹和李白表达了谢意,语气中充满真诚。
李白只是点了下头,脸上依旧和她刚出现时一样,“你们不必感谢我,要谢也是谢尧舜禹,这些都是他的决策。”
尧舜禹则对这些所谓的感激之情毫无兴趣,靠着树干歪着头休息,“也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救你们,而是在救我自己,你们要是全栽了,我一个人也活不下去。”
这件事让胖子对尧舜禹的态度发生改观,他忽然觉得这个流里流气的人貌似并非不好接触,而且骨子里还是个可靠的人。
“洛先生,你刚才怎么了?”袁善缘将问题抛给洛天河,此刻的洛天河微微低着头,阴沉着一张脸,看向吴老爷的墓穴。
刚才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洛天河依旧优先检查吴老爷尸体,很明显是发现了重要情况。
沉默片刻后,洛天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惊呆了众人,“刚才那具尸体不是吴老爷的尸体,真正的吴老爷早就死了。”
距离较近的胖子脑袋里嗡的一声,“你说什么?!”
“刚才那具尸体的面相与骨相不符,从面相看,这位吴老爷天庭饱满,耳坠厚重,是个福泽深厚之人,少说还有二十年余寿未尽。”
“可我刚才意外的摸了他的面骨,和面相反映出来的福禄全然不同,他的额骨窄而薄,颅骨尖锐,而且脑后还横生一块硬骨。”
听到这里袁善缘眼神一变,“你是说这位吴老爷脑后生有反骨?”
“就是这样,按照骨相反应出来的命数,这位吴老爷40余岁有一大劫,他不可能渡过去,他……他早该死了!”洛天河的声音都在颤抖。
洛天河的话让劫后余生的众人再次陷入新一轮的恐慌中。
但是休息够了的尧舜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洛前辈,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我想问一句,您这相术要真如此灵验的话,您干脆给自己起一卦得了,看看自己的寿命,再摸摸自己的骨头,算算自己哪天有劫难,这多痛快。”
洛天河没有追究他的冒犯,只是摇摇头,“我师父从收我为徒的那天开始,教给我的第一条门规就是相师绝不能为自己测命。”
这条规矩江城多少听说过一些,一般阴阳行当的人都不会轻易给自己算命,大概说法就是命越算越短,灾祸越测越多。
“那有劳您给我摸摸骨?”尧舜禹不以为意,这番对话仿佛是在故意刺激洛天河。
“相面可相活人面,摸骨只摸死人骨。”洛天河看向尧舜禹的脸,轻轻摇了摇头,“尧舜禹,你眉间一缕凶煞,不是好兆头,你要当心。”
“能来到这种地方,谁又能好命。”对于洛天河略带威胁的口吻尧舜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这个人越发让胖子看不透他。
“那可不一定。”
洛天河再次否决了尧舜禹的话,同时伸手指向胖子,被指着的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要被拖出去处死。
“他的命就很好,非常好,眉间一抹长虹,命中定有贵人相助,而且还不止一位贵人。”洛天河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十分认真,甚至有些得道高人的意味。
被齐刷刷几双眼睛盯着,胖子立刻就不会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说谢谢夸奖,还是果断的拒绝,说不是我我不是别胡说。
“那面相和骨相哪一个更准确?”林倩倩的关注点很准确单一,她现在就想知道吴老爷究竟怎么一回事,因为这关系到他们所有人能不能活。
“当然是骨相。”洛天河不假思索回答,“骨相是天注定,绝对没有办法更改。”
“那面相和骨相不符,也就是说吴老爷的面相……被人改动了?”
这次洛天河沉默的时间尤其长,场面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虽然很难,但应该是这样了,吴老爷用了某种手段强行更改了自己的面相,用更改过的面相瞒天过海,避过了40岁的那场劫难,这种逆天改命的法门怕是就连我师父都不敢碰。”言语之间洛天河对这位吴老爷惊惧之余甚至多了些推崇的意思。
“那洛先生能大概判断出吴老爷用了什么手段吗?”林倩倩小心翼翼问。
洛天河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不知道,但一定是某种阴邪至极的法门,否则绝不会有这等逆天改命的奇效,那些怨婴,还有拦路的女鬼也是因为这件事才缠上吴家,不死不休。”
第1249章 昏
“二少爷曾经说起过,吴老爷许多年前生过一场大病,还差点死了。”江城很自然的将这件事与如今的推测联系起来。
闻言李白也点头,“没错,我也记得这件事,而且更可疑的是在这次事件过后,二少爷形容吴老爷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对他们兄弟几个也变得疏远起来,也是从那时开始,吴家对待镇民完全换了一副样子,还会给他们免费看病,送药。”
“不止,我记得还送棺材。”胖子补充。
“棺材?”沉默中的洛天河仿佛勐地想起了什么,片刻后开始有冷汗沿着脸颊滑落,洛天河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还从未如此失态过,“种婴!是……是种婴!”
“怪不得他平白添了这许多年的寿命,这个该死的家伙,他居然敢用这种阴邪之术给自己续命,疯了,真是疯了,活该落得如此下场,还连累整个吴家都要给他陪葬……”洛天河自说自话,表情甚至有些疯癫。
这些人中也就袁善缘的见识能和洛天河相提并论,在听到种婴两个字后袁善缘也是一愣,随即表情也变得和洛天河差不多,“那些女人……,怪不得,怪不得!那些怨婴有如此重的怨气,原来是这样。”袁善缘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可急坏了胖子,他最烦这种大家都明白而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这让他回想到自己刚进入任务的那段日子。
好在洛天河冷静下来后,开始为他们解释,原来这所谓的种婴是一种极为阴邪的法门,是利用某种残忍的方式将婴儿杀死,接着深埋入自家的祖坟,或是宅邸,持续不断的夺取这些婴儿原本的命数为己所用。
而且这种仪式每年都要举行,一旦中断,就会被反噬,施术者死状惨不忍睹。
而不用说,这件桉子里的施术者就是吴老爷无疑了。
胖子反应过来后,对吴老爷的行为恨得咬牙切齿,“他本来40岁那年就该死了,现在多活了20年,仪式每年都要进行,也就是说最少有20个孩子死在了他手里,作孽啊!”
袁善缘摇摇头,声音透露出一股疲惫与无奈相间的复杂感觉,这在袁善缘身上很少见,“你说少了,种婴不是一次只找一个孩子,而是9个,九婴一簇,方可成行。”
20年间,有将近200个孩子先后死在吴老爷的手上,这一数字令江城尧舜禹也不禁沉默了,大家开始真正领会洛天河之前的那句话:招来这么多邪门东西,他吴家是屠城了吗?
事情已经比较明了了,但洛天河谨慎的说还需要找到切实的证据,今天白天大家都出去找线索,现在方向已经有了,过程会简单许多。
这件事告一段落,天已经完全亮了,周围的黑暗一点点退却,众人也平安度过了这最难熬的一夜,给他们的感觉仿佛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