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讲究修身养性,他贪杀戮,以往只是压制住内心的暴戾就已经颇为功夫了,他以为仅仅是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空桑席玉虽是诞生在屠戮的战场中,但是没过多久,就被师祖领回了七曜宗,他的仙缘胜过其他人,修为更是突飞猛进,他几乎没有遇到过瓶颈期,宗门内的其他弟子是敬畏他,既有尊敬,亦有畏惧,他从未遭受过像是在幻境中这般折l辱。
浅灰色的眸色变重了几分,粘稠阴郁的像是阴冷污秽的沼泽。
白温低眸看了一眼满脸不屈又凉薄的空桑席玉,她哪里管空桑席玉在想什么,眼下他需要一位夫君,另外只靠她一人之力恐怕不好破开螣蛇的幻境,空桑席玉之后亦会是她的得力好帮手,她可不愿空桑席玉在这里喂大虫。
螣蛇毕竟是奇门八神之一,白温虽是在幻境中还能保留自己的意识,但是亦不可避免的会稍稍受到一些影响,就比如她会偶尔把自己当成农妇来考虑问题,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成亲,如今买了可以用来成亲的小奴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窃喜的。
一高兴了,白温就忍不住轻哼一下不成曲的小调,被她抱着的空桑席玉眸色越来越深,抓住白温领口的手亦是越用力。
白温把新买回来的白发奴隶放到了她的木板床上,因为害怕奴隶反抗,所以她并没有给奴隶取下枷锁来,只是把沉重的铁链给扯了下来。
她放在手中掂量了几下,觉得这铁链用来栓牛不错,只可惜她家里没有牛,原本用来买牛的钱,买了白发奴隶,希望他可以比一头牛有用。
白发奴隶察觉到白温在扯他的衣服,抬起好似覆着霜雪的脸庞,晦暗无光的眼眸盯着白温,轻咬着薄唇,倒也没有阻止白温接下里的动作。
他还没有忘记要从虞非晚的身边把白温抢过来,或许这次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白温小心翼翼脱下奴隶身上的衣衫,但因为他受伤的时间比较久了,伤口一直都没有处理,皮肉与衣衫都黏在了一起,即便她足够小心了,但还是会轻扯到奴隶的伤口。
“唔……”小奴隶闷哼了一声,将头别开了,虽然他根本就看不见白温对他做了什么。
小奴隶的肌肤白色像是一团雪,深浅不一的伤疤出现在他的身上更外狰狞可怖,任谁看到了都会想要给他抹平伤疤。
白温从袖口拿出她这一路上采下的草药,先放水中冲洗了一番,而后又放到嘴里咬成了泥,涂抹在小奴隶的伤口上。
她特意选了一条极为凶险的路,自然不是为了甩开那些村民,而是想要沿路采摘一些可以消炎的草药,她身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下小奴隶了,自然没有钱再去请大夫,亦没有钱抓药,所以小奴隶就得凑合一下了。
小奴隶听声响,猜出了白温想要做什么,抬起手臂想要挣扎一下,可是他身上的镣铐实在是太紧了,方才白温脱他的衣服,亦是直接把衣服撕碎了,根本就没有想过给他取下枷锁。
小奴隶无声又无力的反抗,最后在全身伤口都涂满白温嚼碎的草药后结束。
他现在这幅样子比方才还要不堪和难看,红肿的伤痕上涂满了绿油油的药膏,冰肌玉骨的美感硬生生给破坏了大半。
白温摸了摸小奴隶略有些滚烫的额头,拿来冷水里泡过的布子给小奴隶擦了擦身体,在确保她花全部家当买来的小奴隶不会在今夜死去,她找了一块干巴巴的饼子塞到了小奴隶的嘴里。
把小奴隶收拾干净后,她才给小奴隶松了镣铐,小奴隶闭着眼睛,似是根本就不想要理睬白温。
之前,空桑席玉想尽办法让白温与虞非晚的感情出现裂痕,他要白温离开虞非晚的身边,来到他的身边,但是他没有想到白温为了躲开虞非晚,会从跳入裂缝,甚至还被螣蛇一口吞了下去。
白温不是喜欢虞非晚吗?为什么还会避开来救她的虞非晚?
难道白温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拖住螣蛇?毕竟白温是身上带有晦气的尸王赢勾,妖兽见到都避而远之,不是畏惧白温,只是单纯的讨厌她,若是螣蛇把白温吞了,恐怕的恶心到好几天吃不下其他东西吧……
小奴隶手指微微动了两下。
这……越想越离谱了……
原本就不大的木板床在躺上小奴隶一人后,就很难容得下第二个人了,白温都已经准备好准好在地上打地铺了,可是躺在床榻上的小奴隶撑起了上半身,如银丝的雪发缓缓从他的肩头滑落,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他闻着声音看向白温,“……你不上来与我一同睡?你不是要娶我吗?”
白温到底喜不喜欢虞非晚?为了虞非晚,白温可以选择自己被螣蛇吃掉,但是为了留在这个小村子里,白温又可以娶其他人做夫君。
白温依旧不为所动,她坐在铺好的被褥上,拍了怕身上的土,伸手一拉发带,略有些枯黄的头发垂落在身后,“我和你成亲只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过段日子,我就放你离开。”
不知道白温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反正小奴隶听完这句话后心情不算太好,他的眸子瞬间就冷了下来,用被子裹着身子,翻身用背对着白温。
玉白的手紧紧抓住被子一角,而后又缓缓的松开了。
如今白温与他一样离不开这个幻境,他刚好可以让白温离开虞非晚,来到他的身边,然后他再找个地方把白温杀掉就行了。
小奴隶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白温看似与他一样被困在螣蛇的幻境中,但她其实对虞非晚身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还随时等着虞非晚陷入困境之时,她跳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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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月白略有些无力的握着青鸟剑,剑鸣无法穿透着密不透风的毒雾,就像他们要被永远困在了万妖镜中。
手臂酸痛,灵力完全耗尽,衣衫被冷汗浸湿,她疲惫不堪的眨了眨眼睛,一抬眸,那道矜贵清冷的绛紫色身子还独立在浓浓的毒雾中,似是一定都没有受到毒雾的影响。
其实也不能够说虞非晚一点都没有受到毒雾的影响,只是他被影响得最小,灵力小消耗得不似其他人那么快,并且不会被毒气缠上。
程月白啧了啧嘴,感叹这“丧夫”的虞非晚简直就是不一般,化悲愤为力量,直接升阶到了金丹期,天降紫光神云,他以手中玉华白剑为刃,将原本就快要分崩离析的地面一整个劈开了。
而后虞非晚就拿着断了一半的剑孑然而立在晦暗的阴影中,浑身戾气翻涌,她都挺害怕下一秒虞非晚就会直接入魔,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可是大开杀戒。
这里要给外说明一下,不是白温送给虞非晚的剑不经造,而是这把剑原本至善至纯,虞非晚挥剑那一刻身上的戾气太重了,一半灵力一半魔气,处于要入魔又没有入魔的边缘上,玉华白剑有点点小洁癖,眼里容不得沙子,它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道风仙骨的主人,没想到虞非晚是个来回摇摆不定的主,剑以死明志了。
虞非晚眼眸中的光晕被一道阴翳完全笼罩住,他望着毁在他手中的地面,面上无悲无喜,唯有握住剑柄的手在微微发颤。
没有……没有……
哪里都找不到白温……
白温为什么会推开他的手,即便是掉落到这沼泽中,亦或是被螣蛇吞噬,白温都不愿意抓住他的手,来到他的身边吗?
虞非晚百思不得其解,并且愈发的痛苦不堪,灵台的冷蓝色鬼火忽明忽暗,完全冷静不下来的灵力荡过他的每一条经脉,一双美眸在毒雾中晦暗不明,他闭了闭眼眸,将眼中的泪光忍了回去,可是即便这样,鸦黑的睫羽依旧被染湿了。
系统:【宿主,我们快去找上古神兽吧,你升阶时,南方又隐隐泛出淡淡的紫光与你交相辉映,定是神兽感觉到了你的存在。】
天生异象后,他就知道这只上古神兽在等的人一定是虞非晚,便一直催促着虞非晚去找上古神兽,但是谁知道虞非晚直接和白温度起蜜月来了,不是夫君长,就是夫君短,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他对虞非晚想要迷惑白温的话抱着迟疑的态度,可再怎么怀疑,虞非晚都是他的宿主,他出来辅佐虞非晚外,没有第二种选择,如今白温主动跳到螣蛇的嘴里,生死不明,他差一点就要开香槟庆祝一下了,白温死的好呀。
程月白念着虞非晚刚刚“丧夫”,是不想要与一个“丧夫”且悲伤过度之人发生过多接触的,可是偏偏她的两个师兄很是喜欢八卦以及编排他人。
所以在断剑剑气破空而来时,她提前预判到了,翩然起身,飞到了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