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给前任魔王打造过无数武器,铁炊对此颇有研究,在看到弓箭的图谱、弄明白弓箭用法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武器的价值。
“这个弓箭完全可以用秘银打造!箭尾安装加速法阵,还可以附上爆炸魔法或火焰魔法!”
铁炊一刻不停地叭叭着,灵感泉涌,欢快地晃着尾巴,如果不是大王还在这里,恨不得下一秒就钻进锻造室里开始研究。
“这样远程的武器,配合魔法使用简直无敌!而且最适合飞行魔族了!”
沃伦欣慰点头。
他在武器制造方面只能说一知半解,对魔法更是一窍不通,这种专业的事,还是该让铁炊来做。
“那就交给你了,”他说,语气轻松,“一切发展顺利的话,魔王宫很快就会拥有一支所向披靡的弓兵队伍。”
铁炊用力嗯了一声,垫着脚尖蹦了蹦,在大王示意他可以离开后,迫不及待地往锻造室冲。
看着他乐颠颠的背影,沃伦低声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
天色尚早,负责巡逻的魔兵们列成一队,机警地四处观察。不远处,建筑队的成员们嘿咻嘿咻搬着石块,正在为新魔王宫打着地基。几只使魔匆匆忙忙地抱着木桶,最后面那只时不时停下来,捡起地面上洒落的黑豆。
见到魔王,他们整齐地半跪下来,高高兴兴地行礼。
沃伦笑着颔首,脚步没停,径直穿过工业区,走向种植土豆的耕地,看到土豆种植队的成员们正认真播种,没有打扰他们,而是继续往外走,最终在耕地旁的小草屋里找到了小巫妖托克。
穿着白色短袖的托克蹲在草屋里,低着头很认真地在石板上写着魔文,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整只魔顿时变得警惕危险,一跃而起,蓦得看到沃伦的笑容,眼睛立即亮起来。
“大王!”他说,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过于激动,“您是来找我的吗?”
虽然理论上还是幼崽,但托克再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能成年,已经算是半个大魔了,在他提出自己不愿去幼儿园而是要上班时,沃伦并没反对。
他给托克安排了单独的宿舍,就在使魔族聚居地旁边,是悬浮设计的树屋,四面都是宽敞的木窗,这样开阔的环境对曾经被关在山洞好几年的托克来说有着难得的安全感。
而当托克选择工作时,沃伦本来以为他会报名加入纺织队,毕竟他很久之前就表现出了对魔棉的兴趣,但托克思考了一会儿,居然去跟巴洛毛遂自荐,展示了他与种植相关的几种魔法,成功进了土豆种植队。
沃伦贴心地没问托克这么做的原因,但是考虑到目前魔王宫的十几只巫妖没有一只在土豆种植队,他大概能猜到托克的想法。
“当然是来找你的,”沃伦摸摸他的脑袋,温和道,“怎么样,在土豆种植队还算愉快吗?”
托克乖巧地点点头。
在自家大王面前,托克收敛起全部爪牙,倒真像是个普通又可爱的魔族少年了:“挺好的,巴洛队长很照顾我。我正在研究地下岩浆河的魔法自循环系统,这样,地精们就不用冒着危险钻进岩浆河内部补充岩浆了。”
这个魔法自循环系统,他已经捣腾得差不多,再做一两处小的魔文变动,应该就可以投入应用。托克把自己正在书写的石板递给魔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歪着耳朵等待夸赞。
“很厉害,”沃伦揉了把他的脑袋,虽然看不懂石板,但还是认真阅读了一遍,“不愧是你。”
托克翘起尾巴,小幅度地晃了晃腿。
放下石板,沃伦想了想,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认真地看向托克:“小托克,我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巫妖族的事情。”
很清楚托克对巫妖族的排斥,他很少在托克面前提起巫妖族,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避而不见就能解决的,尤其是在托克的弟弟托诺还身处巫妖族的情况下。
托克嗯了一声。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杯弓蛇影的小可怜,虽然依旧排斥跟大王以外的其他魔族接触,但不代表他不敢接触。说起巫妖族,虽然心生厌恶,他还是很镇定的开了口:“大王,您要攻打巫妖族吗?我愿为您做先锋,保证把所有巫妖都抓来干活。”
沃伦失笑:“倒也不用这么残暴。我其实是想问一问托诺的事情。”
他并没有立即攻打巫妖族的打算,倒不是不想,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尽管魔王宫的魔兵数量多,但他们并没有扼制巫妖诅咒的有效方法,一旦大规模染上诅咒,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果只是把托诺接回来,还是有办法的。
他曾经抽取过[瞬移手套]的卡牌,只要把这双手套交给魔王宫中任意一个巫妖族就行。他们熟悉巫妖族的环境,根本不用攻打,找到托诺,拽着他立即瞬移,就能完成任务。
“因为一些原因,目前还不到跟四大族开战的时候,所以我想,应该来问一问你的意见,”沃伦温和地说,“需要我们先把你的弟弟接回来吗?”
托克眨了眨眼睛,掩饰住自己一瞬间上涌的负面情绪。
“托诺跟我不一样,”他说,声音变得有些沉闷,“托诺是巫妖抚养大的孩子,而我是费科发泄怒火的工具。”
作为被诅咒魔书选中的幼崽,在费科的花言巧语下,他从破壳起就没出过族长山洞。可托诺不同,有托克吸引费科的恨意,他得以在族地中快乐长大,所有的巫妖都因为他是皮卡丘族长的幼崽而对他宠溺有加,费科也为了保持自己的慈祥面孔对托诺多有忍让。
这也是托诺在三岁时能够误闯山洞看到受折磨的托克的原因——费科对他没什么防备,甚至都没多少敌意——而当托克恳求托诺帮助他向巫妖们求助时,茫然的托诺虽然照做了,但是在巫妖们告诉他那只是先天不足的治疗手段后,托诺同样没有坚持,甚至在费科的手段下,再也没进入过族长山洞。
就连来到魔王宫的巫妖们,在知道费科的真面目后,都没担心过托诺的生命安全,毕竟围绕在托诺身边、愿意用生命保护他的巫妖可太多了。
所以当初费科以托诺为把柄威胁托克时,托克虽然照做了,心里却觉得好笑:为什么费科会觉得,他很在乎一个只见过几面的、明明是从同一颗蛋中破壳而出却占据了全部好运的弟弟的生命?
托克看向魔王。
他并不想让大王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样阴暗的一面,心里却有个角落在不断叫嚣着,如果托诺来到魔王宫,他也会夺走自己的全部,再次变成那个无论在哪里都闪闪发亮的小巫妖,而自己会回归阴暗的角落,没人在意、没人相信,重新成为那个默默腐烂的影子。
可托克不愿对大王撒谎。
最后他别扭地转过头,把自己的嘴唇咬得发白:“我跟托诺没什么关系,您决定就行。”
沃伦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在安抚激动过头的蛋崽。
他眸子微垂,没有说出前几天自己偶然路过托克房间时,听到他含糊间呼唤自己弟弟的梦呓,也没有说出当初使用[精神系幻术]的卡牌时,感受到的托克那复杂的情绪,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坏,”他说,看向旁边倔强地抿着嘴的小巫妖,“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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