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庙宇一瞬间仿佛变成了森罗魔窟,在祁狰刚才进来时和头骨对视之后,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血骨森森的地方。
周围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叫人作呕,放目望去全是各种恶诡正在大快朵颐,叫人分不清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
骨皮诡脸上带着笑,缓缓地想要靠近这几个长相不错的人类。它目光在进来的几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挑选着哪个人类的皮囊剥下来最好看,最终定格在了宋潺身上。
对方一身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野庙之中宛如在发光,让人几乎能想象到拿在手中的触感,如果能够披在它身上……
骨皮诡在其他几人堕入他的诡境之中时,向着宋潺伸出手来。
只是下一秒,叫他意外的是,那个看起来身上没有一点灵气的普通人居然睁开了眼睛。
宋潺双目不知不觉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只是却没有蛇类的森冷,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可怖。
他现在完全是由着直觉来了,根本看不清自己眼睛的变化,也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祁狰他们都一副皱眉厌恶的模样,不过他多少也知道肯定是这只恶诡搞的鬼。
在骨皮诡向着自己伸手的一刹那,宋潺竖瞳轮转,眼睛仿佛漩涡一样,直直地定住对面的诡物。
一轮宇光从眼瞳中升起,骨皮诡仿佛被拆开骨架,暴露在烈日下一样,浑身剧痛一瞬间袭来。
那制造了无数杀孽的骨架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的被业火焚烧。
它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根本不怕烈日,为什么这时候会感觉到痛苦?
这是什么火?
在白骨上出现被浇不灭的火时骨皮诡就惊慌了。
宋潺脑海中此时却浮现出一行字来。
“骨皮诡,生于尺萝山东侧,地下白骨生异,食尸而生,杀人无数,业果缠身。”
“今,判百鬼噬魂。”
脑海中金光一闪而逝,在宋潺跟着字读出来时只觉得耳边“嗡嗡”发麻。下一秒,那些被束缚在草垛之中看到骨皮诡不敢近身的受害者鬼魂们仿佛被解开了束缚一样,这时候齐齐地扑向了烈火中的骨皮诡。
骨皮诡看到忽然出现的鬼魂时还有些惊慌,接近s级的诡物已经类比于人类中的高智商人群了,在看到鬼魂的时候还是不可置信,显然是不觉得那些被自己虐杀的人死后会成为鬼的。
鬼和诡,读音相同,却完全不一样。
诡物是人或动物等生命体将死之时的异化,将生命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延续下来,本质相当于以杀戮为生的异能者们,只不过在灵气复苏中所代表的磁场不同。
可鬼不一样,那只是存在于古老的传说。
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吗?
骨皮诡在倒地的一刻这样想着?像他们这样异化来的诡物,他本以为就是极致了,他将自己和人类分开,从来不相信什么报应,可是今天……
一个个受害者的鬼魂出现在面前,有些甚至它也没有记忆。
可是身体和灵魂的疼痛是真实的,一阵阵痛苦袭来,在火光和夕阳相连照进野庙之中时,宋潺陡然回过神来,那股叫他不自觉肃穆的感觉消失。担心身边的同伴们看到自己异样的一面,宋潺赶紧眨了眨眼,转过头去,却看到苗连乌气的甩着胳膊上的利爪,而楼伽双手合十,眉头紧皱。
看着都没有看到自己,宋潺松了口气,最后看向祁狰。
祁狰倒是比其他人表情好些,只是脸色冰冷,这时候第一个睁开眼。刚才大家都被拉入了诡境中去,看到诡境中恶心残忍的情景都有些受不了。
祁狰刚刚在心底的烦躁感涌入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的处境,刚刚进门时那个头骨并不动作并不是没有生命,而是在他们进入庙中时就连通了庙内,诡境从他们踏入的一瞬间就布下,和那个头骨对视,则是进入诡境的引子。
祁狰猜测主播口中那些失踪的人就是在诡境之中被残杀的。这时候在进入诡境克制住心中的暴戾之气后,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地找到出口。
他和特殊管理局那些人有自保手段,但是宋潺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被拉入诡境里,骤然面对这些……
想到这儿祁狰就脸色难看。
只是还不等他布下阵法将那群恶诡困住,杀出一条路来,眼前的诡境就无风自破了。
只短短几分钟,祁狰迅速看向宋潺,见到对方这时候茫然地睁开眼睛时,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
宋潺摇了摇头,假装看不见眼前骨皮诡被百鬼报复的场面,疑惑道:“我没事啊。”
“就是刚刚进来见你们不知道怎么了,半天都不说话。”
旁边苗连乌还在幻境里,其他人也一样,自然也不会开口。
他目光扫了眼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似乎没有进入诡境的主播,以为宋潺是和这个主播一样没有进入诡境之中,这时候放下心来。
“他们可能刚刚进山的时候吸入了山里的瘴气,所以神智有些不清醒。”
宋潺点了点头,向鬼魂们使了个眼色,没有拆穿室友的话。这时候只是问:“那要怎么叫醒他们?”
祁狰走过去,挨个在进入诡境的人脖颈点了一下,老王几人也依次苏醒了。不过,苗连乌脸上还残存着几分戾气。
“该死的,差点着道了!”
祁狰瞥了他一眼,也对自己刚才忽然从诡境里出来有些疑惑。能够营造出诡境的诡物至少也够到了s级的门槛,那个头骨显然也是。而想要破除这种诡物的诡境,除了杀光里面的恶诡之外,就是从外部破除,让那个头骨放他们出来。
现在他们依次出来,显然没有人在短时间内杀光诡境,只剩下了外部一个答案。
——那个头骨自己出事了。
祭台上的白色头骨依旧是邪气森森的,但是这时候却像是在遭受什么痛苦一样,在桌面上滚来滚去的。
桌子上的黄布和被骗的贡品滚落了一地,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头骨上,竟然有一滴滴的鲜血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