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如果对方想杀她,她肯定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没有。
昨晚能反杀那个人是靠装瞎装弱,趁其不备偷袭。可在这个男人身上,那一套绝对不管用。
还好……他似乎对她的小命没什么想法。
他应该也是被邀请函拉进来的“嘉宾”之一吧?
关厌想起了他刚才随手扔在楼梯上的镰刀——那是昨天下午干农活时才能接触到的东西。
显然当时他就准备好要杀人了,才会提前偷藏一把武器。
难道其他嘉宾做任务都这么粗暴狠厉吗?
……总之离他远一点比较好,线索什么的,自己慢慢收集就行了,千万别想着跟这种可怕的人合作。
关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阵,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渐渐睡去。
整晚的疲惫和担惊受怕,在这深沉的一觉之后消散得一干二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心满意足的哼哼两声,慢慢睁开了眼。
关厌从来没想过,她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那个被自己杀死的男人。
就在此时此刻,对方那颗苍白的人头就垂挂在她眼前,整张脸直直地冲着她,距离她的脸不足十厘米,近得甚至能看清上面的毛孔和皮屑。
它双眼是稀烂的两个洞,似乎已经清理过,看起来黑乎乎的很是瘆人。皮肤青白发紫,头发被两条绳子栓起来,悬挂在了上铺的横梁上。
关厌乍一睁眼,人都还没从睡梦中清醒,就忽然对上了如此恐怖的一幕。
她顿时头皮发麻,一声尖叫几乎已经溢到了喉咙口,又被她的理智强行压下。
不可以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脸,让表情看起来尽可能的自然,然后慢吞吞地揉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距离太近,正常来说是绝对避不开的。她故意撞在了那颗人头上,并发出“咦”的一声,疑惑地伸手去摸。
与此同时,关厌才看见在正对面床上,静悄悄地坐着假付知和鲍立两个人。
两张脸藏在阴影里,就像两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关厌只当做不知道,双手已经碰到了那颗头,然后猛然一愣,两秒之后放声尖叫,跌跌撞撞下了床,鞋都没穿就摸索着往外跑。
她出去之前的最后画面,是对面二人对视了一眼,“付知”耸了耸肩,似乎在说:看来确实没问题。
关厌在走廊里把戏演到了最后,歇斯底里地喊着自己摸到了一颗人头,把周围宿舍的人全给喊出来了,引起一片恐慌。
然后鲍立出现,装模作样地进宿舍去检查,再出来时,当着所有人的面笑呵呵地说道:“哪有什么人头啊,小关,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把做梦当成真事了?我从头到尾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啊。”
说这话时,他的左手正提着那颗人头。
关厌心里有些想笑,却露出了怔愣和疑惑的表情:“啊?不可能……那怎么可能是梦?”
鲍立乐了:“肯定是你把梦和现实弄混了,是早上死人的事儿把你吓坏了吧,所以才做这种噩梦?”
听他这么说,关厌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那个男人不是在楼梯上杀了个人吗,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垂下眼睛,抚着心口说:“那……那可能是吧?对不起大家,我不是故意吓唬你们的,我真以为刚刚摸到了人头……”
“没事,你一个小姑娘家,胆小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鲍立安抚了几句,便叫众人都散了。
关厌悄悄往四楼楼梯瞥了眼,发现阶梯上的血液已经被清理过,尸体也早就不知所踪了。
那么,应该是鲍立他们那伙人最先看到尸体,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就直接处理了,没让盲人们知道。
过了片刻便到了午饭时间,又是两荤两素,关厌还是只点了素菜。
“付知”就不一样了。
虽然排队打饭时她们俩是排在一起的,但在她点完菜时,窗口内的人与她对视了一眼,悄悄弯腰从下面端出了一盘菜。
两人相对而坐,关厌嚼着难吃的清炒苦瓜,看着对方餐盘里真正的辣子鸡,馋得眼泪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她抿了抿嘴,思考起正事来——不能再让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了。
有“付知”在,她根本没办法放开手去调查任何事。
怎么才能把人弄走?
关厌牙嗑在勺子上,发出咯的一声轻响。
她低着头撩了下头发,渐渐有了主意。
饭后又是农活时间,昨天已经除过草了,今天大家都在打扫鸡圈猪圈和浇水施肥什么的。
关厌故意走得很慢,见“付知”拿了浇水的工具,便刻意选了铲子去打扫鸡圈。
这样一来,她终于暂时脱离了对方的监视。
毕竟之前他们用了那种方式都没试探出她有问题,“付知”已经对她放松警惕,再加上鸡圈猪圈里全是秽物,正常人谁会优先选这个?
关厌混在人堆里,悄咪咪靠近了正在埋头用力铲秽物的人。
她在他旁边边铲边埋头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我叫付知,你别出声听我说,这个地方一切都是假的,那几个领导人和食堂的人不是盲人,你们吃的全是人肉,所谓的圣水里面还混了鲍立他们的口水和尿……”
一段话,除了那句“我叫付知”外,都说得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