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如此说着,又朝上官清清看去一眼。
上官清清并不在意,她对上官家将来如何都无所谓,最好上官靖与那猫妖母女俩这辈子都被关在青云寺里,死在里头,烂在里头,那她或许还能敲锣打鼓,露出点欢欣的情绪。
沈鹮见还有人说她,没忍住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地跨出紫星阁。
路人一瞧她是紫星阁的御师,这处又在紫星阁的大门前,便不再多说,匆匆离去。
上官清清看见沈鹮,眸光亮了一瞬,沈鹮怔了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为何在上官清清的眼睛里瞧见了些许期待得逞的惊喜?
果然,上官清清跨步朝她走来,沈鹮本就算女子中较高的,上官清清又偏矮,足低了她一个头,眼下昂着头看来,颇有几分可爱乖巧的意味。
“你……找魏千屿呢?”沈鹮道:“再有两日便是他的生辰,他这几日都不在紫星阁。”
“我知道,我早间去找过他。”上官清清抿嘴:“一起吃了饭我才来的。”
沈鹮一时语塞,那……和她有何关系?总不能此番坐在通碑台前,她等的是她吧?
“我与相公还有……”沈鹮话还没说完,上官清清便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随手塞给了沈鹮道:“屿哥哥让我给你的。”
沈鹮一怔,垂眸看去,是张宴请她参加魏千屿弱冠礼的帖子。
这东西魏家随便派个人送来就行了,何故魏千屿要差使上官清清?
心中虽有疑惑,沈鹮也不会多问,她知道自己不招上官清清喜欢,如今她能特地来给自己送东西,已然给了极大的面子了。
“多谢。”沈鹮说着,却听上官清清道:“不谢,那个……唔。”
上官清清后面又不知说了什么,转身便跑开了,沈鹮眨了眨眼,听得含糊,便问霍引:“你可听见她唔了一声?”
霍引看向沈鹮露出一笑道:“她说【谢谢你】。”
那声“唔”原来是谢她的意思吗?
沈鹮捏着手中的帖子,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有些痒痒的,心情还不赖。
“这么看来,上官清清也挺可爱的嘛。”
她说着,将帖子收入袖中,重新牵着霍引的手,垫着脚小跳着朝外走,打算今日多买几件冬衣,再朝白容申请,多发一床厚暖的软被来。
实则,来给沈鹮送帖子本就是上官清清问魏千屿要来的,魏千屿本不愿给她。他知晓上官清清厌恶他身边所有异性,就怕她现在拿了帖子,回头便撕了,到时沈鹮不知情,生辰宴她也来不了。
不过上官清清的确缠人。
自她被青云寺问话又放回家后,家中没有长辈约束,上官清清就更无所顾忌,总能在魏宅前抓住要出门的他,而后他去哪儿,她便跟着到哪儿,还如以往一样。
魏千屿被上官清清跟得实在不耐烦,今日午饭时将帖子给了上官清清,道:“不如你现在就帮我送去如何?”
于是那餐饭上官清清也没吃完,拿着帖子便朝外走,走前还挂着笑道:“我一定会好好把帖子送给沈昭昭的。”
“……”魏千屿瞧着方才还缠着坐在身旁给他碗里夹了一块煎豆腐的上官清清,话还没说完,她人就已经往外小跑去了。
一时间,魏千屿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怎么瞧着,真是为了那帖子来的?”魏千屿嘀咕了一句,朝不远处的郎擎望去:“你说她会不会把帖子扔了?不行,还得你再给沈仙子送一份去。”
于是沈鹮给霍引买好了衣裳再回到紫星阁,又遇见了魏宅的家仆,家仆再给她递上了一份帖子,只字不提上官清清的事。
沈鹮大约猜出了魏千屿的心思,便替上官清清解释道:“请帖上官小姐已经给了我一份,回去替我多谢魏公子盛情,届时在下一定携礼恭贺。”
送走了魏家的家仆,沈鹮回到紫星阁。
蓬莱殿本就人少,除却有课,其余时间大殿都是空荡荡的。
从中融山归来后,白容给他们上过一回课,除晨读背书的学习方式之外,白容的教学也与旁的殿不同。他在试炼场上重新设下了阵法,所有弟子都可入阵去破阵,这回的阵不似朝天会时的化境那般简单,就连洛音也没找到破阵之法。
试炼场上总能看见弟子绕着阵石在转,沈鹮也跟着洛音去过两次,没看明白,不如去翻典籍,或许能找到类似的阵。
接连几日,白容又不见踪影,沈鹮知道他大约又是生长痛,算着时间,便在这几日。
她本有话要与白容说,先前他在,众人刚从中融山归来,殿中诸事繁杂,她不好打扰。如今稍微空闲下来,他又不在紫星阁,一直被沈鹮收在袖子里的兔妖却不知要如何安排了。
那兔妖是她从中融山秘境中带出来的,妖气微弱,妖力低下,恐怕连蓬莱殿办事处的妖都不如,当初她如何进入秘境,为何知晓传承,这些沈鹮皆不清楚,也问不出。
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兔妖交给白容。
沈鹮先前还答应过要护那兔妖的周全,自要给她安排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恐怕全隆京最不会轻易害妖的地方就是紫星阁了。
阁中办事处的多半是妖,那些妖听从殿主吩咐,皆有一技之长,忙活殿中小事。或整理籍册书本,或洒扫落叶,或修剪花草树木,又或传信传话……但总归留在这里,是隆京中小妖最好的去处了。
过蓬莱殿,沈鹮瞧见了仰躺在檐下藤椅上的蛙妖小童。
蓬莱殿的妖倒是比其他三殿的妖惬意,许是因为蓬莱殿的御师少,连带着它们也轻松了起来,每日蛙妖小童还能睡一会儿觉。
沈鹮脚下一顿,转身朝蛙妖小童走过去。
“小蛙。”沈鹮蹲在小小的藤椅旁,一出声,蛙妖小童便醒了。
他先是瞧见沈鹮身后的霍引,猛地睁大眼发出了一声“咕呱”,霍引抿嘴,往后退了半步,眼神略委屈了些,他已经在尽力收敛妖气了。
可依旧做不到如白容那般,在所有人与妖的面前,都能伪装成一个人。
“别怕,他很温柔的。”沈鹮笑着安抚蛙妖小童,她道:“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小童警惕地看向她:“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