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霍引看向沈鹮的眼神也变了许多。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火焰, 多了些人性, 意味明了, 还会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想法与要求。
就好比此刻,沈鹮正品着桂花糖的香气与甜味,霍引便突然道:“夫人, 我想看书。”
沈鹮:“……”
她扭头瞪了霍引一眼。
这是他们近来的暗号。
自从沈鹮陪着霍引看过一次书后, 他便对那书中后面的内容分外感兴趣。不过那本书如今在沈鹮这儿, 他们究竟能看到哪一页还是沈鹮说了算的。
行动起来觉得羞耻之事,渐渐的也变成了二人入睡前增加亲密的互动。
只是再亲密的,也就止步于彼此用手互帮互助的地步了, 那书后面的内容,沈鹮自己也没好意思继续看下去。
可这种事, 哪能放在明面上说?
况且霍引近来的需求是不是太大了点儿?昨天沈鹮弄得满身是汗, 后半夜才歇下,今早又磨磨蹭蹭, 一个多时辰才下床,他都不会累的吗?
沈鹮用手敲了一下霍引的额头, 咽下桂花糖后慎重道:“这种事我们得商量一下,太过频繁伤身……”
霍引似是不明白,歪着头眨了眨眼,他伸手指向一个书摊,却在听见沈鹮的话后慢慢收回了手指,抿嘴笑了一下,眉目弯弯。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
沈鹮回头看了一眼霍引指着的书摊,那书摊上还有字画,都是一些华丽的妖的原形绘图。摆摊的老者吆喝着这是从紫星阁青苍殿里流出的百妖图绘,里面记录了各类妖的相貌、习性与喜好等。
“你说的看书是……”沈鹮也指了指那个书摊。
霍引依旧抿着嘴,在沈鹮的脸上浮起红云的时候,轻轻摇头:“我也想回家看书。”
“不回去!”沈鹮懊恼自己误会,这可丢人丢大了!
的确霍引近来也很爱学习,因紫星阁御师休沐,她平日无事便带着霍引去古书楼里转,他不知何时认得了字,一些越古老的书籍反而越能看得明白。
而今看来,不是霍引食髓知味,而是她近来纵欲过度,脑子不清醒了。
“都可以。”霍引依旧笑着:“我陪夫人。”
沈鹮:“……”
她顺手在旁边的面具摊位上买了个仙鹤面具往霍引脸上一戴,再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乌隼面具……行吧,他们俩暂且还是不要看彼此为好。
二人走近人多热闹处,见到还有御师在此摆摊卖艺,烧符施展障眼法使周围看客皆能瞧见烟花的。那里人围得多,闲谈声也传入了沈鹮的耳里,二人聊的便是许久未见的魏千屿。
“听说魏家公子生病了,病得还不轻呢。”
“不是说他被请去皇宫里与陛下一并在国学院卞大人跟前学习吗?”
“说是这么说,可昨夜他被人从皇宫里送出来时吐了好多血,现在还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太医如今都围在了魏宅中轮番抢救呢。”
沈鹮闻言,回眸朝那二人看去一眼,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便隐没于人群。
魏千屿重伤之事没能瞒住,元宵节一过,隆京内就传开了。
正如沈鹮先前遇见的路人所说那般,太医院的人都快住在魏家了。
魏千屿毕竟是紫星阁的御师,李璞风又是明云殿的殿主,自然要多关心他的伤势。
沈鹮见李璞风隔一日便往魏宅跑,有些放心不下,便还是亲自去了一趟魏宅。
她与魏千屿毕竟相识一场,来隆京前后也多受对方照顾,若魏千屿真病得很重,沈鹮也该去看望他的。
不过到了魏宅沈鹮没能见到魏千屿,甚至没能见到魏嵊。
大约是因为魏千屿重病,魏家主与魏夫人担忧过度多日操劳,已然不再见客,特地来见沈鹮的是郎擎,也是熟人。
郎擎与沈鹮没在魏宅待着,那里打着看望魏千屿实则攀关系的人太多,他们从魏千屿平日里偷跑出来的侧门窄巷中出来,一路上谈起了魏千屿之事。
沈鹮一问才知道魏千屿还当真是在宫里出了事,他吐血昏迷了许久,幸而被喝多了酒短暂清醒的兔妖发现,这才差人送回了魏宅。
郎擎道:“主子从宫里出来后,醒过一回。”
沈鹮直觉他有话要说,便沉默着。
果然郎擎道:“主子醒来便问了上官小姐的去向,府里无人能回答上来,魏家与上官家已然分道扬镳,我也不好去上官家打听。”
“你便是去了上官家,也打听不出什么来。”沈鹮道:“你不是不知上官清清在上官家过的什么日子,她不是嫁出去的,她是被上官家卖去了银地。”
郎擎叹了口气:“太医说,主子重伤是被阵法反噬,那兔妖似乎也不简单,亦说主子是法术自伤,得修养很长一段时间。可主子吐血……却是因为心结。”
“你是想说,他的心结是上官清清?”沈鹮嗤笑:“开什么玩笑,上官清清也被他害得不轻。”
郎擎不与沈鹮争辩:“我知沈御师心善,上官小姐将沈御师当成朋友,必不会与你断了联系……主子虽纨绔,在外名声不好,却不是个坏人,或许还是个迟钝的蠢人。待沈御师消了气,还请沈御师看在主子也曾帮过你的份上,帮他一回。”
说完这话,郎擎正好将沈鹮送出了巷子。
“你能与我说这些,便代表魏千屿性命无碍吧?”沈鹮抓住了重点。
郎擎道:“多谢沈御师关心,主子会好起来的。”
沈鹮见他从巷子折回,此刻才明白郎擎的用意。
魏嵊在意的是魏家,在意的是他的儿子,却未必真是在意魏千屿。但郎擎在意的是魏千屿,只关于他,不关于魏家。
这明摆着想让沈鹮替魏千屿给上官清清带话,又或是将上官清清的消息告知魏千屿的举动是不能让魏嵊知晓的,可郎擎还是冒着风险,从侧门小路与沈鹮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