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株去爱。
去爱最悲惨的那个。
没有同情,没有悲悯,只有爱。
温书郁爱他的悲惨,爱他的形影单只,爱他凋零濒危的落寞,爱他时时在人群中追逐着他的双眼。
“洛川,我知道一些地方,可能有你需要的瓶子……正好我做实验需要用到。”
温书郁:“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应该拒绝,人和人之间应该保持距离。
这双眼在看他的时候,同时也会看别人。
但是他只是手指抓着自己的衣角,穿的是温书郁的衣服,早起刚换上的邻居哥哥的衣服,皮肤泛红还在发烫。
手指出了一层汗,半天讲不出话来,只低低地说了个“好”。
眼睫轻轻地落下,能够看到对方的双手,很完美的骨相,和他脏兮兮的手指完全不同。
他带温书郁去他的秘密基地。
鲤鱼巷不远处有一处废弃的烂尾楼,这里几年下来拆迁没有谈下来,四周空荡安静,没有几家住户,他把自己收集的瓶子全部藏在这里。
除了瓶子,还有几支粉笔,一本破旧的童话故事书,摔碎了的八音盒。
“这些……都是洛川收集的吗?”温书郁问他。
他点点头,一直低头不眨眼的去看面前的人,过完暑假温书郁就要上初中了,现在还没有物理课,但是温书郁经常会用废弃的电流组织做各种实验。
“……我能不能借几个瓶子。”温书郁问他。
做实验需要用到易拉罐,他有很多,他手指不安分地乱动,可以两个字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仿佛一开口,他也要变得和那些追逐温书郁的人没什么两样了。
“哗啦”一声,倾倒的易拉罐救了他,塑料袋没有封紧,里面的瓶瓶罐罐像是鲜艳的糖果一样倾斜而出,散落一地。
那天温书郁陪他捡了一晚上的瓶子。
平常的夜晚,只有他一个人在。
从窗户落下的月光,会在墙面上映出他的影子,从这一天开始,他的秘密基地多了一个人。
“……以后还会过来吗。”他低低地问温书郁。
温书郁:“……当然,以后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和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似乎没什么分别。
为什么他会留意温书郁放学之后去了哪里。
学校里的升旗仪式,台上讲话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内敛却又温和,沉重而单薄,阳光落下来的时候,脸颊泛出透明的血管,深落的眉眼垂落,光落在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