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教授看向对面的青年,他在见洛川第一面的时候就感觉眼熟,可惜没想起来,这个时候才隐隐有了印象。
四五年前,他那位去世的优秀学生。
眼前青年墨发黑眼,身上透出一层虚虚的脆弱感,内敛却又坚定。
他们曾经见过。
在实验室外,匆匆的一眼,眉眼稚嫩安静的少年,气质在人群中相显,如同对方做的课题一般。
李钦:“洛川,你不是已经选好题了吗?都已经提交了……”
“可以,”燕教授说,看向洛川,“这些资料,你都可以带回去。”
李钦摸不着头脑,只听见洛川说了一声“谢谢”,轻的几乎捕捉不到。
五年前第一次提交的资料,在实验室里尘封了几年,如今被实验对象带走。
燕教授想起来了对方第一次提交实验数据时他们的对话。
年轻的学生在费劲做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课题。
“老师,我曾经接触过这类病人,他们就如同衰变的玻色粒子,物理学中玻色粒子不可挽回,实际上所有粒子运动变化过程中都是在走向不可挽回。”
先天性非社会化的存在难以适应社会,他们情绪低微多变,如同处在群体与自我的边缘,在其中摇摆不定,难以改变自我,更加难以适应周围的环境。
如同失控的行星滑坡轨道,陷入混乱无序的宇宙之中,仿佛衰变的粒子,一旦发生衰变之后无可挽回。
哪怕摄入定量的能量,也只是延缓他们的衰变,他们最终都会走向灭亡。
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人类在群体之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星系,每个个体都是稳定变化的恒星,哪怕沿着轨道前行,最后也只有消亡是唯一的结局。
死后会化作同一质量的粒子,以其他方式再现。
失衡的行星能够靠爱与希望在宇宙中与其他恒星建立链接,注定只要一方离去他们会再次陷入混乱无序之中。
爱能够浇灌血液,助长生出新的血肉灵魂。
另混乱无序的行星重见天日。
资料被合上,夏日里最后一抹阳光悄然地纵湮消散,如同存在过的证明一并消失了。
明亮的窗台,月亮挂在天边,遥远的像是一枚摇晃的纸船。
洛川在梦里回到了十七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