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偃朝单丘点了点头便立刻改走为飞,快速地朝白泉池飞去。
白泉池内,佑宁正闭着眼睛听相昭讲岁偃小时候的趣事,忽闻相昭道:“殿下,您怎么来了?可是找到解秘术的办法了?”
“方法还没找到,但是马上就能找到。”
佑宁立即睁开眼,朝声源处望去。还没看清来人,便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岁偃闭着眼蹲在池边,道:“佑宁,随我去一个地方。”
佑宁没有问是何处,只是道:“好。”
她握住他的手,他手上使劲,轻轻松松地就将她从池子里拉了出来。一旁的相昭立刻变出一套女装,一挥手便将衣服穿到了佑宁身上。
“好了,殿下可以睁眼了。”相昭道。
“谢了。”道完谢,他立刻转身将佑宁背在背后,脚下生风地往外跑。
相昭望着自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殿下背着一个身体佝偻的小老太太,笑出了声,喃喃道:“都这样了竟然还怀疑我们殿下的心意,哼,凡人真笨。”
岁偃背着佑宁来到洞府前,一个闪身就闪到了方七的背上,他轻手轻脚地把背上的人放下来,又扶着她坐下,这才道:“出发。”
方七道:“好嘞,狐六你们坐稳咯。”
她陡然飞上天空,速度快得佑宁心脏一紧,好不容易被白泉池染红润的脸色又变得苍白。
岁偃立刻靠了过去,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飞得专心的方七完全没注意自己背上发生的事。穿过云层之后,她从口中吐出一个小小的金色铃铛衔在口中,晃了晃,铃铛没有任何声音,然片刻之后,东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方七立刻朝铃铛声传来的地方飞去,到达之后又摇了摇铃铛,铃铛声从更远的东北方传来。
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方七就这般一边听铃铛声一边飞,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飞至一处空旷宽阔的山谷谷底。
此时的铃铛无论怎么摇都不会再发出声音。
方七降落在谷底,把背上的两人放下来后就变回人形,然后迫不及待地朝佑宁望去。
然后——傻眼了。
“狐六,这就是你说的友人?为什么这么老?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一看就命不久矣的老家伙啊?”
单纯率性的人如果把握不好度很容易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人。
岁偃狠狠地瞪了方七一眼,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佑宁拍了拍他的手,道:“岁偃,这位姑娘幸幸苦苦带着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们不要这么凶。”
不知是不是变成老人的缘故,佑宁现在会无意识地想要纠正岁偃的一些行为。换作旁人,岁偃根本不会理会,可若说话的人是她,他心中即便有万分不愿意,最后还是会听。
在方七大为震撼的眼神中,岁偃放平声音,问道:“方七,东望山在哪呢?”
救命呀!那个坏脾气的狐六居然会有乖乖听话的一天诶!?
方七目瞪口呆地看看岁偃又看看佑宁,没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她转身,朝着空无一物的山谷放声大喊:“白泽,我来找你啦!”
几息之后,一座笔直的山峰等突兀地出现在谷中。它高耸入云,就像是天上飞来一座山一般。
三人踏上山脚处唯一一处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明明脚下迈着正常的步子,身遭的景色却在飞速后退,不过几个呼吸间,三人就从山脚来到了山顶。
山顶有一个带着侧房的竹屋,竹屋南北两方镂空无遮掩,东西两方由无数青竹组成两门竹墙。
屋中有一个竹编矮几,上面摆着人间才有的瓷制茶具。
竹几旁蹲坐着一女子,身形削瘦,五官寡淡,白发白眉。
正是传说中的白泽。
“方七,你想好要问的问题了吗?”女子抬眸望向方七,并没有要追究她擅自带上上东望山的意思。
方七傻乎乎地道:“没有,我是带朋友来找你问问题的。”
岁偃立即上前一步,拱手赔礼道:“再下峪山狐族岁偃,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佑宁跟着福了福身,道:“凡间都城佑宁,冒昧讨扰,请您恕罪。”
白泽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她道:“狐后六子与人皇二女,相逢即是有缘,二位无需道歉,请坐吧。”
三人闻言跨入竹屋,在她对面盘腿坐下。
白泽道:“来寻我者,皆有疑而不得解,有惑而不得知。岁偃公子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呢?”
岁偃没有任何犹豫,道:“敢问她身上的秘术该如何解?”
白泽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公子确定要问这个问题?我回答问题的规则是,一个人一个问题。我若答了你这个问题,便不会再回答你其他任何问题了,你想好了吗?”
方七扯了扯他的衣角,觑了佑宁一眼,小声道:“你怎么问这个?听说你修出九尾却招不来飞升天劫,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先问问你天劫的事吗?”
如方七所言,向白泽请教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他本该问点更有用的问题,比如说他的天劫什么时候会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该怎么渡?
哪一个不必他问的问题强?
又或者说他问佑宁到底什么来头也行。搞清楚她在天上的真实身份,更好计划后面的行动不是吗?
但此时此刻,他只想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