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双葱段似的手指,十指尖尖白皙纤细怕是连绣花针都不曾拿过。
反观那道士握杯的手指好看是好看,依然肉眼可以看到修行痕迹。
小二猜测这爱笑的小姑娘必然从未吃过苦头,是在闺中受尽万千宠爱的娇娇小姐。
那就更奇怪了,哪有正经道士会孤身娇养一个花瓶瓷娃娃?小二带着疑问退下后,忽然福至心灵,回头看认真布菜的谪仙道士,目光瞬间就不一样了。
原来……竟然是鼎器啊!
鼎器虽然上不了什么正经台面,倒也不是个不能说的秘密,谁不知某某权贵某某帝姬专门向某某道长请求房中术以延年益寿。
听说有些有点道行的道士会从小物色合适根骨的鼎器精心饲养只待合适时机采取元阳或元阴。
小二的目光有些微妙,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正经谪仙般的年轻道士竟然……那么光明正大携带私人物品……可见是何等的宠爱。
对此,虞妙然一无所知。
由于他们要赶在天黑之前上山,虞妙然只吃了辣子鸡、酸豆角炒肉沫、香煎豆腐、辣椒炒肉干挑面、鸡蛋煎馄饨。
他们选客栈从来不太挑剔,故而见到的往来人员皆是三教九流,修道之人五感高于常人,自然可以听到很多八卦,不是,是资讯。
像今日就听到在谈论天下第一美人的风流事迹。
美人!
重度颜控虞妙然吹着馄饨热气竖起小耳朵。
听说这位美人生得闭月羞花绝色无双,是位失去丈夫女儿的可怜痴情寡妇。
被姜国驸马爷金屋藏娇,帝姬闻得风声怒气冲冲寻到别院也叹声我见犹怜。
而后带着身边先后又被帝姬两位王兄瞧上,如今一跃成为姜国端王妃还不算,隐隐约约听说和姜国国君还有点瓜葛……差点在道观被撞破……
那些人说得绘声绘色,好像是在香案下亲眼瞧见似的。
虞妙然年纪虽小倒也不是一张白纸,毕竟她身边有这么一位很有规矩很古板授课范围却很广的老师,时常耳提面命叨叨要保护好自己,男女伦常乃是天然欲求但需得慎之又慎。
连葵水期都能从原理到注意事项吧啦吧啦讲一长串,虞妙然咽下辣子鸡,想起自己葵水期这个不许吃那个不能喝的悲惨日子,不由再夹了一块,嗯!麻辣味浓,咸鲜醇香!
好吃!
虞妙然喝下风长隐递过来的汤,接过他的巾帕擦干净吃得红艳饱满的唇瓣。
吃饱喝足出了客栈,路上隐隐约约听到王妃回乡探亲,果然见到寺庙被重兵把守,听说正是那什么第一美人端王妃在上香,虞妙然踮起脚尖只见到匾额叫白马寺。
而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在位于白马寺山顶上的道观,观主正是虚言长老好友,说是一位超脱世俗的陆地神仙三不知真人。
说是这么说,不过虞妙然是深表怀疑的,她想能和老顽童成为至交好友大概也是一位老顽童。
他们抵达玄清观时,一位眉清目秀的小童子在扫落叶,边上还有几只舔毛的流浪猫。
小道士得知他们的来意,引入观中。
道观不大,与山下的白马寺相比,香客稀少。
虞妙然四处张望,见到猫儿懒洋洋趴在房檐上翻肚皮,阶梯石柱上有一颗新鲜的橙子压着一张黄纸,歪七扭八写着:今日贡果有缘自取
冬日冷风吹着黄纸,说实话纸张上的字迹真是不敢恭维,鸡爪子扒出来都比上面的好看。
虞妙然直勾勾盯着黄橙橙的橙子,轻轻扯了扯缓步于她前方的风长隐道袍。
冬日斜阳下,他侧过脸颔首,虞妙然欢欢喜喜拿起橙子。
这一拿起来,压着的黄纸便自动消失,她双手捧着橙子瞪大眼睛,这才相信这道观确实有几分本事。
小道士端上香茶说观主尚未归来,请他们先在客院等等。
这个小道士看起来和虞妙然差不多大,模样清秀礼彬彬有礼,就是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着趴在虞妙然脚边的黑白团子。
虞妙然看到便说,“可以摸摸的……”
话是对小道士说的,哪里想到养了好几个月的小熊猫居然先伸出爪子摸了摸人家的云头鞋。
小道士睁着眼眸颇为慌张。
虞妙然拍了拍小熊猫的脑袋,虎着小脸蛋,沉重说:“别怕!它现在不吃人肉了!”
风长隐敲了敲虞妙然额头,虞妙然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嘛……”小师父不爱说话她都无聊一路!
见风长隐还要开口讲大道理,虞妙然立刻打断他,“好嘛好嘛罪过罪过,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祖师爷不会怪罪的。”说着用手指将自己的嘴巴拉起。
等用过晚膳,虞妙然挺着肚皮在院子中和熊猫一起散步消食,小道士领着个手拿拂尘的道士进来,介绍说这位就是三不知真人。
风长隐同三不知真人寒暄,虞妙然打量着这位真人,这个真人收拾得倒是干净利落,两鬓带点霜身材魁梧面相还有点凶狠……和虞妙然想象得一点儿也不一样。
越瞧越觉得眼熟,她灵光一闪,“哦……真人就是那位赶尸匠?”
三不知真人望向她,倒是不意外,十分和善问,“吓到了?”
虞妙然摇头,“怎么会呢,小师父说落叶归根是一桩积德善事。”
“那倒也不是……”三不知真人拂尘一甩,压低声音同她悄悄讲,“主要是收了那些人生前的钱,拿钱办事拿钱办事……”
“收了钱?那确实更应该要好好地帮忙办事……”虞妙然看着三不知真人心照不宣的眼神,认真点头,“有钱才能鬼推磨……”
三不知真人听着她认真的语气忍不住仰头哈哈笑,“身在浮尘,女施主悟性倒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