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然便欢欢喜喜踩着木屐去翻她的大人书。
次日清晨,虞妙然对镜梳妆,透过镜面看到风长隐在她香帐内打坐。
哦,他们当然什么也没发生。
风长隐充当了一晚制冷冰块,反正她醒来时他就在打坐了。
她捋着垂发,轻手轻脚靠近风长隐,看着他清冷绝俗的面容。
昨夜他们确实第二次同床共枕了。
但她这辈子都不想和老古板共看一本任何书本。
谁能想到看这种脸红心跳的被窝书,不但没有传说中的这样那样,还要上课写感悟真是令人发指!
天下间再也找不到比小师父更没情趣的老古板。
她今天要去看望结束禁闭的二十二师姐。
听说这次锁妖塔出事,有个怪难为情的原因,是某些长老弟子圈养的鼎器里应外合才导致封印大阵失守。
其中二十二师姐的鼎器那条美人鱼是主谋之一。
天生蛊惑人心的美人鱼,其眼泪制成的美人香乃是极烈和合香。
这也导致那夜许些长老弟子姗姗来迟,老脸都丢尽,对制香的美人鱼更加厌恶,同样连累到人缘极好的二十二师姐。
虞妙然同二十二师姐关系最好,她求了小师父和虚言长老说情。
虚言长老那何等得疯癫能说,阴阳怪气一通,羞得一众修士恨不得原地飞升。
此刻虞妙然撑着小师父送给她的法器,没什么攻击力,就是图漂亮凉快。
她见到二十二师姐从戒律阁出来,整个人都憔悴了,连忙迎上去,陪着她回到住所。
二十二师姐先同她道歉,虞妙然喝着冰饮,愣了愣才明白她的意思。
“唔,我没事,小师父发现得及时,那箱礼物被小师父暂时收走了。”
她指的是二十二师姐送她的及笄物,风长隐说先替她收着,弄干净上面的情迷香再还给她。
二十二师姐很沉默,大概是因为她对那条美人鱼确有好感。
虞妙然没什么技术水平安慰着,“一条鱼而已,还有千千万万条,振作点!迟早成为海王塘主!”
“海王塘主?”二十二师姐被她这个比喻逗笑。
虞妙然也有些奇怪这两个词,她莫名觉得很亲切,好像是上辈子的目标,但也可能是她最近比较喜欢吃海鲜鱼类。
毕竟她又不是小师父,没那个耐心钓鱼,除非这条鱼很漂亮。
晚间他们一起用膳,二十二师姐虽性格开朗但到底年轻气盛,也算是情窦初开又被狠狠痛刀。
她喝了一些酒,酒后宣泄,不明白为什么美人鱼要被背叛她。
虽说是鼎器,但他们也算是自幼相识,她也是等情投意合才双修,是的,是双修,而不是单方面采阳补阴。
所以她才会让美人鱼自由出入,而不是像某些鼎器终生被锁在暗阁直到气尽魂断。
她不懂他为何要和那些鼎器联合反抗。
虞妙然张张口,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天门山弟子在某些方面或多或少都有些……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不像她的小师父和小师祖比较接地气,他们在最高峰居住,即便修为很高,仍然劈柴煮饭……
哦,当然大部分是因为虞妙然不爱吃辟谷丹,虚言长老又是个疯疯癫癫的非正常道士。
虞妙然沉默了一会儿,“我听小师父说天上有种鸟,生而自由一旦被囚啼鸣而亡。”
二十二师姐也明白鼎器大多是屈辱,“他可以和我直说……”
虞妙然想了想,“我小师父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没有权利按照自己真实的意愿活着。”
譬如实力低微的人鱼族,虽有媚惑之眼却也因体质特殊成为上等绝佳鼎器被掠夺,因此这些人鱼自愿或者被迫依附高等修士而活。
她才不是为那条鱼说话,她只是不想二十二师姐因爱生恨,心魔是修士大劫。
虞妙然嚼着下酒花生,脱口而出安慰,“男人算什么?长生自由才是吾等毕生所求。”
咦?这话可真耳熟?
二十二师姐灌酒,托腮问她,“这也是你小师父说?”
“那倒不是……”
长生自由不是风长隐所求,相处这么多年,小师父整个人透着无欲无求,若说有所求……
虞妙然细细想想,大概是几年前风长隐写下了一条愿望:四海方无事,三秋有大年
她抿嘴一笑。
四海方无事好啊,她就可以到处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