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身去,于无人处,长屿老祖目光深远。
“他这一去,才能真真正正,成全了前世未成的无情之道……”
“前世……未成?”
“前世,未成。”
……
号角声歇,大雨倾盆。
萧怀舟只觉得手中红绸好像是被雨水淋湿了,犹如千斤之重。
然后骤然断裂,那千斤之重也好像如山一样泄去。
他的手一瞬间有些空落落的,莫名觉得心慌。
可和亲之事兹事体大,萧怀舟头上那些头面加起来足足得有十几斤之重。
再加上一面完全看不见东西的红绸盖头。
即使身边的大臣都在惊呼,萧怀舟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该不会是有人抢婚吧?
萧怀舟捏了捏手中的红绸带,似乎是被人从中间一斩而断。
这一剑去势凌厉,力道很足。
没听说过故里祁还有别的相好啊?
萧怀舟正犹豫着要不要揭开红盖头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毕竟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连萧帝竟然也一言不发。
堂堂大雍王朝的婚仪,竟然可以让大家安静到如此地步。
萧怀舟不住在想,该不会是有人挺着个大肚子前来吧???
那确实不太好办。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此婚,本君不允。”
这声音虽然语气淡漠,却含着一股令人不敢拒绝的威严。
能在萧帝面前自称本君的。
除了谢春山还会有谁?
萧怀舟:“……”
绕了半天,原来被抢婚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被绑在宫殿檐角上的铜铃,被雨雾浸透之后,声音沉闷而浑厚。
踏水而来的脚步声淅淅沥沥。
萧怀舟有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落了节拍。
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红绸盖头下面伸过来。
指尖轻翻,一抬腕便将红盖头掀落,逶迤在地,斜刺刺的浸在雨水里。
一下便脏了。
萧怀舟瞳孔一缩,那道踏水而来的人已经走到近前。
隔着薄雾蒙蒙,迷离烟雨,那人的五官好似藏在远山云雾之中看不真切。
如幻亦如梦。
可再走近一点,白衣执剑,手腕上还留着未曾愈合好的伤口。
只是那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少了他亲自带上去的细碎锁链,乍一看总觉得少了几分风流韵色。
不如有锁链的时候勾人。
萧怀舟想过无数种可能。
却没有想过谢春山回来。
此生不负相见,是他彻底放下之前做的最后一个决定。
如今谢春山贸然出现,就好像一颗石子撞入春水碧波之中。
虽然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浪花,可那春寂湖面终究会归于平静,不再有一丝涟漪。
所以当萧怀舟收拾好心情再抬头时,那双春风眼眸已平静如水。
语气淡漠。
“谢道君,这是何意?”
群臣刚刚都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眼睁睁盯着谢春山提剑踏水而来,被萧怀舟这一问话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