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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四名剑宗弟子,成功于城墙之上,汇聚在一起。
禄元洲伤得最重,神志不清躺在地上,穆篱为他上药,听到声音后连忙抬头。
“应师姐?你没事吧?”
应之槐摇头,陷入异常的沉默。
谈子真从旁边走来,小心翼翼地问:“二师兄呢?”
应之槐哑声开口:“他……”
话音才起,陡生异变,一道剑光如霹雳般划破长天,洒下无数星光,苍穹破裂,巨响如雷。
仿佛流星刺破天空,金光成河,浩浩荡荡席卷而过,覆灭了试图阻拦的魔族,也覆灭了他们屡次不敌的血狐。
乾坤一剑,斩破天地。
金光消散,天空不见星月。
众人惊骇无言,应之槐冰冷的声音,却在身后徐徐响起。
“是二师兄,他把自己炼化,和愚我融为一体。没了鲜血,血狐对付不了他,于是他借助风之力,斩杀血狐,并燃尽神魂,破开结界传递消息。”
“所以我们……”她艰涩地说,“我们得救了。”
寥寥几句话,就终结了一名天才修士的生命。
他们最敬重的大师兄啊,能想出的破局之法,居然是燃烧自己,强行为他们,为苍生,求来一线生机。
苍穹之上,惊雷乍现,所有人大脑一片空白,久久不能回神,谈子真更是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应之槐纹丝不动,望着天空的眼神漠然如死水,无悲无喜。
“长老们马上就能来解救我们,请大家再坚持一下。”她说。
画面维持在这一幕,没有如先前一般频繁变换。
这时,莫齐轩微微蹙眉,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我师父呢?”
姜翎和谢温韦也都一愣,纷纷举目四望,想要寻找孟蕉的踪迹。
恰在此时,从漆黑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浑身衣裳被血染透,长发披散,面色惨白,如同疯鬼一般。
待她飞上城墙,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率先望向她胸口的吊坠。好在,那颗玉石,还是清亮的红色。
“长老们马上到,我们严阵以待,抵挡最后一波攻击就行。”谈子真嘶哑地说。
有响动传来,穆篱起身,举起仙剑:“有东西来了。”
孟蕉踏前一步,手里胭脂剑红光闪动,她紧盯前方,目光像寒霜一样冰冷。
“应该是被夺舍的修士。”穆篱说。
“只要敢来,就全都杀光!”孟蕉毫不犹豫地挽剑向前。
“不可!”谈子真慌忙道,“大阵还能再抵挡一盏茶时间,足够等到长老过来,到时候完全可以解救他们……”
“滚开!”孟蕉怒吼出声。
谈子真吓了一跳,瑟缩地后退两步。
孟蕉赤红的眼神,没有半分感情,冷冰冰地说:“区区魔族,何足为惧?不如把这整座城,都抓来陪葬!”
话音刚落,她已如疾风般冲上前,挥剑斩向来人。
强撑着起身的禄元洲倏然色变。
因为他清晰地感知到,在孟蕉倾泻的剑气中,还携带着一缕隐晦的魔气。
他紧跟上去,颤声询问:“你真的是孟蕉?”
“我是孟蕉。”女子大笑起来,那笑容里,像是藏着无尽血泪,“我当然是孟蕉!”
禄元洲于是不再多问。
就像他经历的一切,已经难以完整地叙述出来,孟蕉的经历,他同样不忍再细究。
最后的战斗,很快就结束。
他们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以至于意外发生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被夺舍的修士倒在穆篱剑下,可这一次,他没有马上化为灰烬,而是睁着眼睛,笑着对穆篱说:“事到临头,不如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穆篱下刺的剑锋顿住,恍惚地听到他说:“我们之所以很少夺舍,是因为夺舍需要一个过程,而且有可能失败。”
“还记得那两个女孩吗?”他恶劣地勾起唇角,虚弱而清晰地说,“在你看到她们的时候,她们的神智还在,灵魂也没有被完全吞噬。”
大脑一声嗡鸣,穆篱浑身血液逆流,瞳孔缩紧,战栗不止。
在那一刻,他痛苦地回想起,苏御眼角的泪滴,以及鹿苑无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