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皇帝怎么谈恋爱

两个皇帝怎么谈恋爱 第62节(1 / 2)

这些学生望着高高坐于马上的魏枕风,一眼便能通过那醒目的眼下双痣判断出他的身份,投来的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善。

在他们看来,西夏无罪,北渊伐之,此乃蛮夷之行。魏枕风率兵伐西时,多用阴险小人之计,哪怕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配不上“君子”二字。

可就是这样一位为求一胜不择手段的少年王爷,身边居然坐着一位难得一见,气质不凡的貌美公子,当真叫人扼腕叹息。

不多时,一个学生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鹤发童颜,颇有道骨仙风的老者。老者看了看赵眠和魏枕风,又看了眼被连日奔波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喻临,闭目长叹。

赵眠偏向魏枕风的方向,说:“此人应该就是奔泉书院的院长,瞿白。”

两人一同下了马,魏枕风朝瞿白走去。站在瞿白四周的学生纷纷露出警惕之色,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对他们的院长兵戎相见。

一个胆子大的学生开口道:“书香之地,还请王爷自重!”

魏枕风懒得理这等小角色。他言简意赅地向瞿白说明了来意,言辞之中没有多尊重,也不含轻蔑嘲讽,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瞿白沉默良久,道:“王爷可否先让老朽的学生带喻公子下去休息?喻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魏枕风点了点头。

喻临被带走后,瞿白道:“三年前,顾太傅确实将一封信送到了奔泉书院。当时他对老朽说,若有朝一日王爷派人来取这封信,那就证明……”瞿白又是一声叹息,“王爷随老朽来罢。”

魏枕风带着赵眠等人走进书院。他们跟在瞿白身后,经过一间间讲堂和廊房,来到了藏书的御书楼。

御书楼内藏书数以万计,书架有双人之高。瞿白在最后一个书架前停下,道:“把梯子拿来。”

“不必麻烦。”魏枕风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急迫,“告诉本王在哪。”

瞿白指着最上层的一本古籍,道:“《北堂书藏》,信以藏之。”

魏枕风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将那本《北堂书藏》取了下来。他凭感觉翻到一页,一封信静静地夹在书页之中,信封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娟秀字迹——吾儿枕风亲启。

魏枕风背对着赵眠,赵眠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觉得,这个时候魏枕风或许不希望被这么多人看着。

“你们先下去。”赵眠低声吩咐,“关上门。”

那他呢?他能陪着魏枕风么。

赵眠有些拿不准主意,他不知道自己和魏枕风的关系有没有到那个地步。

其他人走后,赵眠犹豫许久,还是选择留在原地。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离魏枕风不近也不远。但如果魏枕风叫他,他一定能听见。

魏枕风依旧背对着他,脸庞隐藏在阴影中,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魏枕风在唤他,声音轻得像是他的幻觉:“赵眠。”

“……嗯?”

“她没有听见,”魏枕风拿信的手缓缓垂下,“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第54章

梅吟姝为何能得宠是北渊后宫讨论了二十年的话题。

前十年,众人把原因归结到她倾国倾城的容貌上。后十年,她年龄渐长,后宫第一美人的位置受到了年轻嫔妃的威胁,可圣上依旧对她宠爱如初。这时候大家又说,她是因为生下了二皇子才得以母凭子贵。

最初,连梅吟姝自己都不知道圣上喜欢她哪里。

刚入宫时,她还算不上聪明,甚至有点傻。为了救获罪流放的母家,她也曾笨拙地争过宠。那些拙劣的小伎俩圣上一眼便能看穿,可圣上从不责罚她,只会笑吟吟地笑话她。

获宠后,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后宫其他嫔妃的眼中钉,接踵而至的阴谋和构陷让她担惊受怕。好在圣上总是站在她这边,耐心地帮她分析动机,找出幕后主使,教她如何反击,甚至会用玩笑的口吻问她想不想去害害别人。

她是喜欢圣上的,很喜欢。圣上风流俊朗,护着她宠着她,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但她不想害别人,她只想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她在圣上的调教下越来越聪明,为圣上生下的孩子也比其他皇子公主聪明得多,可她却越来越不敢聪明,也不敢像当初那般喜欢和依赖圣上。

因为她越聪明,就好像越不认识枕边的男子了。有的时候,回想起圣上过去说的某句话,她当时听不懂,现在却能惊出她一身冷汗。

她渐渐明白,做天子的宠妃,她不能不聪明,更不能太聪明。

在圣上面前,她二十年来如一日的小心翼翼,总是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做适当的事,既不恃宠而骄,也不妄自菲薄。

她不能失宠。为了母家,更为了她的孩子。她一旦失宠,被困深宫,便很难和自己的孩子相见了。更重要的是,她的孩子那么出色,那么能干,他一定要有一个体面的母妃。

最后的那次侍寝,她一如既往地慎小谨微。圣上说枕风在西夏的战场上立了大功,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她的回答挑不出任何毛病。

圣上注视她良久,颇为无趣地说:“睡罢。”

她闭着眼躺在龙床上,听到圣上入睡的呼吸声,心中绷紧的弦才稍稍松懈,放任自己被困意侵袭。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觉到寝宫里的灯亮了。她睁开眼,发现枕边的男人不知何时不见了。她看向四周,看到圣上背对着她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她正欲开口,圣上蓦地低笑了一声,声音阴冷彻骨,仿佛要把人拖入地狱一般。

圣上从未在她面前这么笑过,她只觉遍体生凉,身下睡着的好像不是龙床,而是一根随时可能穿入她身体的冷箭。

她该怎么办,她要不要出声示意自己已经醒了?然而本能告诉她,这不是她能醒来的时候——她必须是睡着的。

男人越笑嗓音越嘶哑。忽然,笑声骤停,男人安静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身,将目光投向龙床。

即便是闭着眼,她也能感觉到圣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同在审视一只一手调教长大,可留可弃的宠物。

留着能给他带来不少乐趣,但谁也不能保证有朝一日不会反咬他一口。弃了,又有些可惜。

不能动,她警告自己,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