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轮又一轮的天灾与变故,死亡与别离中,他们勉强撑下来了。
直到有一伙歹徒来到吴兴镇。
大家试图反抗,却轻估了亡命之徒的狠辣,有人死去,还有人成为人质。
当晚,公公刘松正做出决定,让镇上的女人与孩子都身到菇房来,几乎每家都有孩子,这是所有人的命,是大家的希望。
菇房在山上,地方不起眼,还有大型地窖可以藏身,不容易被找到。
而镇上的人,从那天起,切断所有与菇房的来往,留下的人和歹徒进行抗争死守。
但最终,菇房还是被发现了。
刘阳不知道镇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父亲是否还活着,他心急如焚,但歹徒杀了上来,他只能让女人们带着孩子紧急躲入地窖中。
而他自己不能走,也走不了。
这菇房要是毁了,别说这些年的心血毁之于尽,接下来大家又该怎样抵抗未来的寒冷与饥饿?
年轻力壮的,还可以去基地报名劳工,那老人,妇女,孩子,就活该死吗?
“刘阳,我求你了,快走吧……快走吧……!”张月雅几乎哭成泪人,跺着脚骂他,“我求你了……大家饿死就饿死,我就是自私……我只想你活着啊!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要是被那些人侮辱,被他们害了,就是你的错……你给我考虑清楚了!”
刘阳却头也没有回,没有在意她置气的话,只是背对她喊了声,“你想想孩子!”
张月雅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的女儿才4岁,那么小的年龄,人生却有一半是在天灾的反复无常之中度过的。
女儿那么胆小,睡觉总要抱着她,一点声音都会惊醒,在黑暗中哭着要妈妈抱,柔软的小手摸在妈妈的脸上,反复确定着她的存在。
她以后怎么可以没有妈妈呢?她会睡不着的,她会害怕的。
张月雅心脏都要碎开了,最终只能抹着眼泪,丢下丈夫,转头往地窖的方向跑。
见所有人都撤离,刘阳总算放心不少,拿着钢管和仅剩的两个男人守在了菇房营的入口。
外面的人放了火,火焰不断往内燃烧,他们奋力扑火。
火每蔓延一分,都有种植物在死去,大家心疼不已。
而外面还在对他们叫嚣。
“现在外面都是饿死的人,你们却有这么多食用菌,成天大吃大喝,养着群没用的废物,你们真是自私之极,真是该死啊!”
“滚出来吧!快滚出来!不然等老子们进来,你们就完了!”
“砸门!别跟他们废话了!不是养着女人吗?让老子进来验验货!”
巨大的砸门声响彻耳膜,刘阳他们一边扑火,一边分神顶门。
可对方也是拼了命的在砸,木板门根本撑不住,刘阳死死顶着手中的钢管,虎口都裂开了,一直往下流血,可他不能退。
他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顶了上去,其他人也用力抱着他的腰,一直死顶。
“撑住!”刘阳高喊,声嘶力歇,“必须撑住!”
“撑住啊!!”
这是所有人生存的依仗,是能让亲人活下去的希望。
“轰”一声。
门被砸开了。
……
火烧的越来越厉害。
姜诺知道不妙,不断加快脚步。
要是食用菌被烧光,这个镇子也完了。
或许是很久没上机油了,推车轮子辗出的吱嘎格外的响,还没走近,曾凯他们就发现了。
“曾哥,推车总算来了!”有人惊喜的高叫。
此时天色越发黑了,由于火光亮起,营造出了灯下黑的效果,姜诺又戴着帽子,他们竟一时没能发现不对劲。
直到她飞身过去,一刀捅穿一个人的脖子。
她抬眸看去。
菇房建在一个钢棚厂房内,估计因为地震损坏,他们进行了一些修补,入口是一个木板门,此时已经被砸开了。
一个血人站在门口,他头上被棍棒砸出两个大口子,肩膀上被划了几刀,大量的流血导致他身上都要湿透了。
在他倒下后,他身后又有两个受伤的人顶了上来。
他们拼了命的堵在门口,不断挥舞钢管,阻止着入侵者的踏进。
姜诺双眼微眯。
她手中拿着一把淌血的匕首,快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