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虚弱,估计有段时间没进食了,整个人呆呆的。
林啸看他可怜,从屋内拿了个塑料椅子出来,让他坐着。
“你叫什么名字?这村子发生了什么事?”王启上来问。
男人看向他们,整个人瑟瑟发抖。
“你不要怕,我们是基地的人。”林啸说道,“还有其他人活着吗?可以带你们一起去基地。”
男人听他这么说,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想说什么,半晌,呆滞无神的双眼流下泪来。
“没人了……”他哭着道,声音干哑“都死了……被毒老鼠啃光了……地上躺着那个,是我老婆……她也死了。”
陈正宇让人把老杨带过来,问他,“认识这个人吗?”
老杨辩认了一下,“唐波?是你吗?”他有些不太确定,“样子是像,但他以前很壮,是个大高个儿。”
“是我……”唐波哭着说。
陈正宇又让老杨去辨识女尸,他也确认了,的确是唐波的老婆,他们两口子以前在外头打工,女的在车间断了指,拿了赔偿款回老家,正好遇上末世了。
全对得上。
“哎。”林啸听得难受极了。
他太懂眼看着眼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是什么感觉,但最起码,他的亲人是他一个人送走走的,保留了最后的体面,而不是这样被畜生啃咬,全尸都没有留下。
他把自己的一个水瓶取出来,递到男人手上,让他喝点儿水。
“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死的?”
男人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总算像是活过来了,抹着眼泪道:
“我们山上的桦树,不知道为什么长年能取出树汁,这些树汁养活了我们,本来过得也算平静,后来……那些毒老鼠就出现了,见人就咬,专门咬脸,死了很多了……我们只能把房子加固,用泥巴把屋子糊上几层,把缝隙全部堵上……”
说到这里,他似乎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东西,身体隐隐的发抖,剧烈咳嗽起来。
林啸也不嫌他一身脏污,轻轻拍着他的背。
男人缓过气来,继续道,“我们把所有物资集中起来,都住在这所房子里,想躲过这些毒老鼠,等它们转移到别的地方……但是很快,我们发生了矛盾,有人走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两个月,屋顶被毒老鼠啃破,像泄洪一样钻进来,见人就啃,我们好不容易才把破洞堵上,把毒老鼠打死,尸体丢出去……被啃了个干净。”
他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见当时的惨状,过了许久,才再次出声。
“后来我病了,我老婆想出去给我找药,不顾我的阻拦非要出去……刚走不远,她就被撕碎了……而我躺在床上,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和她一起去死都做不到……我真的是个废物啊……”他哭的不能自已,“后来食物消耗光了,我饿的快死时,被你们找了出来……”
林啸叹了口气。
想劝,却又明白劝什么都没用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伤痛是永久的,他在社区做工时,就听说很多人在末世中严重抑郁的例子。
这时,姜诺朝他们走过来,停在男人的面前。
就在林啸以为她会帮着安慰一下的时候,却看见姜诺突然将陈正宇腰间的一把短刀抽出来,对准男人的脸,目光冰冷。
“你想和她一起去死,我帮你吧。”
说着,她一刀捅向面前的男人,快到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刀身噗一声整个捅进肩膀,她手腕一转,顺着肩胛骨的缝隙直接把男人整条胳膊都切了下来。
鲜血飞贱,男人喉咙嘶裂,发出惨痛的叫嚎。
姜诺像一尊杀神,在男人吃够苦头后,刀尖对准他眼球笔直捅进去,再拧动刀柄,将眉骨切断,最终破开了头,乌红的鲜血混着脑浆一起喷涌而出。
无比尖锐的痛苦从大脑炸开,男人尝尽了苦头,终于发不出任何声音,直挺挺地倒下了。
姜诺冷冷看着他,轻道,“垃圾。”
说完,她甩了甩手中的刀,将血污甩去,顺手还给了陈正宇。
陈正宇面无表情收好短刀,心中有些疑问,却什么都没说。
林啸浑身发冷,他再三克制,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知道姜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本能的反应,大量的血腥与残酷的场面,正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经。
姜诺看了看他,转头对陈正宇道,“把这间房子,还有所有的尸骨都烧掉。”
陈正宇点头。
血腥味是会吸引毒老鼠的,也会滋生大量的病菌,一般都会进行焚烧。
在处理尸体时,陈正宇也发现很多不对劲了。
那个女人,虽然已经被啃的不成人形了。
但大腿,腹部,手臂这些脂肪厚实的时候,却又隐隐能看到整齐的切口。
这绝不是毒老鼠啃的,是人为。
是有人杀了她?可为什么切口是这样呢?
他站在原地,整理所有疑点,联想到伤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