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大王涅槃,大王永世万代,亘古衡昌!!”
“——”
那血火烧天,
那贺声浩荡,
嘹亮的凤鸣像隔过天地浩大,猖狂传扬四方。
仿佛亘古死寂的忘川倏然翻起惊浪,北荒所有苏醒的百姓都跑去悬崖边眺望。
阿蚌推开面前的人,冲到最前面,呆呆地望着:
“是小姐…是小姐…”
狂喜的神采她脸上绽开,她猛地捂脸痛哭:“真是小姐啊!”
她又哭又笑,满脸是泪,扭头朝一个方向趔趄奔跑,嚎啕哭喊:“爷爷!爷爷!小姐回——不!是大王!!”
“爷爷,我们去接大王啊!”
南域禁地,无数盘坐闭眼守阵的仙族大能睁开眼,震惊望向天边。
姜老仙君惊站而起,仰指着天空那片赤红,骇地失声:“那是—是——”
他话没说完,就听身后猛地巨响,数不清的封禁簌簌碎裂,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变做轰然的震撞,像有什么恐怖无比的东西要破禁而出。
姜老仙君眼底刹时爬上惊恐。
幽都魇帝城,天高鬼啸,黑云摧压。
十八地狱魔窟,无数黑乌鸦被惊飞而起,守在魔窟边的相柳白衣纶巾,手执折扇,如翩然卿相,神色古怪望着天边的红霞,低低呵笑感慨:“真是神了,以为早死了的人竟又活了,这天底下,竟然还能有如此盛况。”
他望向西天的方向,心想,也不知道,这又要闹出什么样滔天的祸乱。
魔窟猝然震动,无数巨石震落,仿佛无数魔鬼低头绰绰沉叹,一只修长劲瘦的骨手像从无尽深渊里伸出,一把抓在窟边,魔气森悚冲天。
相柳嘴边带笑,从容折扇伏地,叩拜朗声:“臣,恭候魔帝陛下出关。”
第六十七章
小暴君胚子。
珠珠吃了一顿美美的饱餐。
一头小山大的犀牛, 还有浓厚的魔气,就像一颗十全大补丸,填进肚子里终于有了饱感,她肺腑中那种火烧般叫嚣的贪婪欲望终于消停了一会儿。
珠珠超级满足。
满足的珠珠认真在熔崖城里寻摸, 寻摸下一个填进肚子里的幸运儿。
但很让她失望的是, 这些家伙太不争气了, 居然没有一个愿意跳出来和她对着干,都乖得像鹌鹑一样, 哪怕她把八头阴的尸体灰烬又堆成八颗脑袋热情给大家展示, 它麾下那些原本的“忠臣良将”们也不愿意指着她的鼻子骂一骂,都跪在地上为她歌功颂德, 纷纷谄媚说她杀得好杀得妙,八头阴作恶多端被她杀了, 她是为民除害、是明主圣君
——笑死, 她在乎的是八头阴作恶多端吗, 她在乎的是那头鳄鱼尿了裤子, 让她少吃了一顿好的!
她真的很饿啊,真的很需要吃膘肥体壮实力强悍的大宝贝们啊!为什么没有哪个好心的菩萨愿意主动爬进她嘴巴里满足一下饥饿无助弱小又可怜的小鸟呢?!
小鸟闷闷不乐,好在不高兴的时候,有一个漂亮美艳的魔族小姐姐给她解闷。
这还是她从熔崖城魔王宫提拎出来的好玩具,这个小姐姐长得真是不错, 一身浑厚的魔气, 一看就知道心狠手辣手上不少条人命,嗯, 真好, 就这样的玩具玩起来才有意思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被自己提拎起来的时候, 小姐姐的表情看起来和刚才尿尿的八头鳄鱼很像。
珠珠真的很担心她也尿裤子,就高兴地跟她说:“你要是也尿出来了,我就把你的肠子拽出来在脖子打个蝴蝶结,再把你的脑袋埋进肚子里让你数清楚你的心脏有几条血管。”
“——”
这话的效果很好。
她说完之后,小姐姐就再也没敢露出那副表情了,小姐姐嘴巴笑得都恨不得咧到眼角去,攀着她的脚爪千娇百媚喊她大王。
珠珠顿时失望,本来已经准备把这只小姐姐送进肚子里旅游呢,有去无回的那种。
不过这个叫魅女的小姐姐的确很聪明,珠珠一直没有换衣服,就用自己的羽毛覆住,因为之前来得匆忙,霞丘国的小姑娘还是个小萝卜头,世子是个体态修长的青年,衣服都不合适,她就干脆把自己的羽毛当衣裳。
魅女见状,忙把自己的衣服献出来,是一件极其华美柔软的赤底黑纹的王袍,魅女的身型更丰满成熟,所以这件衣服珠珠穿着显得很大,几乎像一件宽大的袍子罩在身上。
珠珠还挺喜欢的,宽松的衣物穿着更舒服,她想穿什么也不需要讲究,袖子长一些,正好可以像水袖一样甩一甩,怪好玩的。
珠珠第一次换上这件王袍的时候,兴趣十足,坐在城墙前甩袖子就玩了好一会儿,把当时面前还跪着的许多人都忘了。
魅女跪在台阶最上一阶,熔崖城里所有的大魔和其他族群路过的有名有姓的强者都被抓来,此刻一齐跪在她身后,这么多人被聚集在一起,却瑟瑟连多一声呼吸都没有。
魅女看着那坐在高处几有妖鬼美貌的少女披着宽大的王袍,这是她曾经仿照人间一个乱世年代服饰特意造的王袍,别具一格,袖摆故意做得极大极长,风流而妩媚。
她还没有穿过,还沾沾自喜准备在贵妃生辰宴上抢风头,但当这衣服穿在少女身上,魅女就知道,世上再没人配穿这身衣裳了。
那红怎么能那样艳、艳得像血,那黑又太浓了、浓得像墨。
那红与黑,在少女身上有如活物地流淌,她的腰身那么伶仃纤细,她的脸庞雪白柔软,那双眼睫细密绒软,当她弯着眼笑出来时,阳光倒映在她明亮的眸瞳中,最冷酷的神王也要为她软下心肠。
魅女仿佛听见身后许多突然轻轻吸气的声音。
少女一无所觉,她只一门心思玩着袖子,把宽大的的袍袖像水袖一样甩出去挥几下,落到地上前再收回来,不过一次失误,那袖子误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尘。
魅女脑子“嗡”一声,忙想膝行上前把那袖子拾起来,就觉身边风声一动,她眼看着身旁同样跪着的飞镰王先她一步捡起那袖摆,小心翼翼像捧着什么金贵的宝物,还忙在胸口布料最干净的地方擦了擦,擦得一尘不染,才仰起头,露出最俊美好看的笑脸来,轻声细语:“大王,您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