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的语声并不平稳,附耳的喃喃随时会变质。
他盯着她,眼睛亮得惊心动魄,或许因为正处于易感期,他的瞳孔扩张得尤其厉害,配上他偏浓郁的相貌,让这种对视有种非人类的蛊惑力。
安戈涅吞咽了一下。
“入伍时alpha都打过针,避免在驻扎地留下子女纠纷。反抗军一样,每年都打。”
她试图掩藏一瞬间的心动:“你……肩上还有伤。”
他贴着她笑,那笑声勾得电流沿着她的神经乱窜。
“不碍事。”
一个颔首,而后便是长久的无言。
易感期平白增大了难度,无论是忍耐还是接纳,西格以安戈涅的感受为先,结果也说不清到底是哪边更辛苦,总之都一时顾不上交谈。
光脑终端的提醒震动在这环境下分外清晰。
安戈涅瞥了一眼,下意识要掐掉,但西格看清了通讯请求来源,很要命地扬起眉毛。
“为什么不接?或许是要事。”或许因为仰视,她的阴影落在他脸上,他的眸色显得尤其深。他的鼻尖有润泽的光,却反而让她口干舌燥。
安戈涅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启语音通讯:“有进展了?”
艾兰因悦耳的声音在帐篷中响起:“营救队先锋半小时前出发了,从联盟的g-19中转站直接前往你那里。如果能搭上潮汐,那么只需要两小时。”
“好,”安戈涅抿唇沉默一拍,按住西格的脑袋,闷声道,“我知道了,到之前再给我消息。”
“你刚刚在休息,我吵醒你了?”
“嗯,在帐篷里……”她忽然提了口气。
艾兰因默了默,冷不防问:“一个人?其他人呢?”
安戈涅低眸瞪了西格一眼,尽可能无视他,以平常的语气冷淡地回:“第三个那个乘客自己找到渠道离开了,不……用你费心。西格,他在外面。”
这话好像刺激到了易感期的alpha,他以行动强调她的说法有误。
“啊,”她装腔作势地打了个哈欠,掩饰突然的单音节和停滞的思绪,“总之……之后再说。别让媒体跟拍什么营救现场,就行。”
“不会。营救行动绝对保密。”
“那先这样。”不等艾兰因应答,安戈涅便切断了通讯。
这么一打岔,安戈涅不免有点走神。
西格已经撑上来,几乎和她额角相抵:“你在想谁?”
爬进皮肤下的信息素、迟迟悬着不落下的剑都让她迷迷瞪瞪,她慢了数拍才想起来反驳:“是你让……我接的!”
西格咬牙,似乎骤然发力扯到了肩伤:“你接了我就后悔了。”
安戈涅眼前金星乱冒,过了好一会儿却还记得埋汰他:“当指挥官的人,怎么……那么小心眼。”
他不答话,突然直起身扯过她亲。
那么毫无征兆地坐起来,她完全没法思考了。
慢慢地,她才有了一点断续审视当下状况的余力。
羞赧是没有多少,她作为omega接受的教育很全面。王国作风相较联盟还有共和国保守,但也只是讲求体面。
而要沉溺在西格的吻里是很轻易的。
在别处难以同时求得的体贴和热情他全都有,看她的眼神潮湿却不黏腻,适度的强硬,一点点被特殊时期放大的疯狂。
他让安戈涅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他唯一迫切需要的。
况且她知道这并非百分百荷尔蒙上头的错觉——他真的愿意为她去死,也在某些她记得的、不知晓的时空里为了保护她直面死亡。
上次她选了她喜欢大于让她感到被喜欢的,没头没尾,还没开始好像就已经结束。
这回她可以对自己好一点。
现在她无疑是快乐的。反正又不是答应求婚,其他复杂的事大可以之后再说。
“西格。”她拨开他微微濡湿的额发,在摇曳带来的模糊中把他看得更清楚。
“什么?”
“没什么,就是叫你一声。”
西格眨眨眼,耳朵突然有些发红。
她的惊讶太明显,他难堪地捂住她的眼睛,两秒松手,轻啄似的吻扫过她略微打湿的睫毛,呼吸声有些明显:
“听上去很愚蠢,但我竟然觉得,这是你第一次真的看见我。”
“什么胡言乱语。”
安戈涅知道西格说得没错,这句话让她心头一凛,忽然又清醒了一些。他虽然寡言,却细心敏锐。不过若非观察力卓绝,也到不了他在的位置。
只是她不一定希望他总是将她看得那么透彻。
这么想着,她也玩笑地捂住他的眼睛:“不许再看了,不然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