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嘘。”青年的指腹轻柔而不容违抗地压住她的唇瓣。他是个不太讲道理的雄辩家,非要他说完才给她机会辩驳。
但这个原本只是意在让她收声的动作逐渐变质,指腹摩挲揉按的每一记触碰都变得暧昧。安戈涅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忽然狠狠张嘴咬下去。
指尖的神经末梢很多,希望这份痛意能让他恢复正常。
提温吃痛抽了口气,有几分表演成分,他随即就势将手指送进齿后,捉迷藏般地压她躲闪的舌头,搅碎成型前的音节,又像在邀请她咬得再凶狠再深一些。
与此同时,他又用鼻尖顶了顶她后颈腺体的位置。
“想要在你身上留下印迹……比如在这里注入信息素,让其他人远离你,享受彻底拥有你的幻觉。这样卑劣的alpha本性我也全都有。”
安戈涅整个人冻住了。
本能的恐惧彻底控制住她。
他立刻离开了她的后颈,还松开臂膀,让她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
“但是,拥有这个词总意味着宾语那一方的不自由,我太清楚那是什么滋味。如果我允许自己对你那么做,那么我就没有理由拒绝奴役。”
“你或许是对的,我和我的同性们有那么一点微小的分歧。但我依然不觉得你两次选择留下来是对我放心。你也承认,现在哥利亚更让你放松。那么,我能不能期待你其实……”他惘然收声,与她隔着温热的雨帘对视,将另一种猜测埋葬在水声里,“我真的可以那么想吗?”
安戈涅甩甩头,任由水珠从眉间鼻梁上滑落。在不停歇的人造雨里,她始终有自己在落泪的错觉。即便真的有眼泪,或许也意识不到。
她闭着眼睛开口,这样她的口吻也能更坚决:“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得出了结论。”
提温翘起唇角,只有一秒,他面无表情,柔和却也冷酷地反驳:“但不论是保持距离,还是回到原来的关系,不论哪样你我都没能做到。”
安戈涅又要去摸操控面板,再一次被拉回来,她只得顺着话头问:“那么你要怎么做?”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个选择。”
金发青年捧住她的脸,拇指指腹顺着眼下轻柔地擦过。
“我其实也可以对叛逃死心,努力在陶朱双蛇内部向上爬,‘出人头地’,或者说好好当他们的走狗。或许我能在母亲死前说服她解除我身体里的这颗炸弹,说不定,有一天我甚至也能摸到副理事的位置。”
安戈涅难以置信地抽息,却险些呛水。
提温无奈地弯了弯眼角,俯身替她遮住水流。
“你疯了吗?!!”她在他身上几乎闻不到酒味,但这个提议实在是太意外……也太荒谬了,除了发酒疯冲动提议找不到别的解释。
对方口气平稳:“我在集团内部掌握的资源越多,能给你的好处和助益也越多。对你来说,比起追寻那三把严密看守的秘钥,并且很可能在中途丧命,我那么选大概还能晚一点成为一滩烂肉和断骨头。”
“不……我想问的是这么做你有什么好处?”
提温眸光剧烈闪烁了一下。
“至少我会对你有用。”
她瞳仁收缩,下意识摇头,却不知道要否定什么。
“以前看到有人因为感情纠葛犯错,我总觉得他们愚蠢可笑。可没想到,我会远远比他们更加无可救药。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轻快地描绘起美好蓝图,“逃走是为了证明我还能有别的存在方式,能感受自己还活着。”
“违抗本性让人痛苦,但我不讨厌这种痛苦。所有痛觉都让我感觉自己确实还活着。哪怕是你给我的那些……我一边觉得无法忍受,一边又已经对这种痛楚上瘾,难以想象回到之前的麻木。”
他拨开她垂到眼睛上的发丝,低下来与她额角相抵。
“原来嫉妒是这样猛毒般从内侵蚀身体的情绪,原来我也会有这样多的感情。安戈涅,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活着。”
“所以回答你上次的问题,如果要为了你永远与陶朱双蛇捆绑,我是否愿意?”
提温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深处。
“那会是我的荣幸。”
第95章 梦短夜长12
安戈涅的第一反应是捂住提温的嘴, 防止他再说出更惊人的话来。
他没闪躲,垂眸看着她, 金色睫毛微动,末梢挂着的水珠坠落,汇入四周热气弥漫的水幕,也许落到了她的手上,也许没有。
“你开出这样的条件……是为了什么?”她哑声问,“换得我与别人全都划清界限,还是别的?”
提温开口的时候嘴唇贴着她的掌心挪动, 他还有心情揶揄:“亲爱的,你这样捂着我的嘴, 我怎么回答?”
她一愣,没好气地说,用眼神催促他回到正题:“你可以后仰。”
他无言思考了片刻。她见状彻底失语了,在吐出那番话之前他好像根本没考虑过索求什么回报。
这实在不像他。
提温没花太久便得出结论。
“我很想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出任何改变,我愿意无条件地付出。但我果然还是没法无私到那个地步,”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你和其他人见面我可以接受, 但你那独一份的特殊对待必须给我。”
“特殊对待, ”安戈涅轻声念,尖刻地指出这个标准的漏洞, “每个人对特别的定义都不一样。你要怎么确定我真的唯独对你不同?”
她在谴责他给的条件太优厚。
提温笑了笑。
下一刻,安戈涅被推着穿过浴室的雨幕,直到后背撞上淋浴隔断。蒙着水汽的玻璃隔着衣物贴上皮肤, 凉意激起颤栗,与同时苏醒的另一种悸动合流, 刺激源头来自触觉——
她身后是玻璃墙,面前是提温。他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