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冯立立生得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个子不高,人瘦的跟个猴似的,尤其是那双眼,足有阿谀奉承之相。
为首之人要比冯立立要高大俊朗许多,但他身上那股谁都看不起的气势拉低了别人对他外貌带来的好印象。
看热闹的人群被推成两队,面上微怒却又不敢太过明显,那群人身上皆持长剑,使得他们只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老实地退到一旁。
而李安安见有机会,忙拉着何商与和秦十堰一起跟了过去,来到了最前边。
待他们上前后,退开的人群又一团蜂拥似的挤了上来。
只见一披麻戴孝的女子楚楚可怜地坐在地上,掩着面也见不到底下的真容,可见那身段也能猜出此女貌美不凡,她身前摆着一卷长席,里头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的是人还是什么,仔细一看还有从席子缝隙间向外露出的绒毛,黄的黑的都有。
那卷草席前立着一长长的纸张,上面白字黑字写着一行字,李安安低下身一看。
“卖,身,葬,葬…”李安安有些磕巴,“犬!?”
她原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只有电视才能见到的卖身葬父情节,没想到怎么会是卖身葬犬?
一时间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合理和混乱,她脑子有些疼。
“不止啊,”秦十堰又道:“还有猫,鼠,虫,蚁…”
这是什么鬼啊?
卖身葬犬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卖身葬猫,卖身葬鼠,卖身葬虫,卖身葬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离谱。
“这是整了个食物链啊,”李安安鄙夷道:“哪个傻子会信啊?”
不巧,说完这句话她就被啪啪打脸了。
“娘子当真是心怀大爱,就连这些死去的畜生都能为之卖身,我们乃是问峰山流云派弟子,今日就帮你渡此难关。”那为首的流云派弟子作出深明大义的模样道。
一声婉转温雅的女音传来纠正,听得他心花怒放,“那不是畜生,是小动物,郎君。”
“是是是,小动物小动物。”
“还真是有傻子,今天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李安安皱眉道。
“五师姐,你嘀嘀咕咕什么呢?”秦十堰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见这种东西都能有人信,智商比你还要低下。”
被攀扯到的秦十堰不高兴了,“五师姐,他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别吵了,我们看看这出好戏。”何商与无奈劝道。
“哼。”
似是被他这番言辞说动,那女子缓缓放下遮住脸的衣袖,露出一张四四方方的脸蛋,鼻尖上有一颗大痣,最令人眼前一惊的就是她那一口大黄龅牙往外龇着,且媚眼含波地朝他看去,“郎君当是如娘的知己,今儿遇见郎君,真是如娘三生有幸。”
“我去!”
周围一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李安安和秦十堰双双搀扶着防止自己被吓倒,就连一向沉稳的何商与也在此刻被震了一下。
妥妥的视觉冲击!
那为首之人被吓得后退几步,险些没站稳,还是被随行的同伴给扶了住这才没摔。
“师兄!”
“你你你!是男是女!”
如娘恼了,见他这般羞辱自己,直破口大骂道:“我是你爹!”
“哇!”李安安三人心连心地一同惊呼道。
看热闹的众人纷纷哄笑起来,惹得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眼见面子挂不住了,为了找回面子,他道:“你长相这般磕碜,还有脸出来卖身葬畜生?”
如娘也是个有脾气的,坐也不坐了,倏然站起来顶着他道:“郎君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啊,方才还夸我心怀大爱,怎么,现如今见到了我的面容,便要以此来羞辱我找回面子么?”
那张脸在他面前登时被放大了好几倍,他又连连退败,不服气道:“你放屁!长得丑还不让人说了!你再看看你,人家都是卖身葬父,你倒好,卖身葬畜生!”
“我呸!”如娘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一口一个畜生的,我看你就是连畜生都不如,还问峰山流云派弟子,我看是问粪山遛鸟派弟子吧!”随后她脸上作出沉痛的表情来,很是哀恸地弯下腰去拍自己的腿,“大家都来瞧瞧啊,这几个遛鸟派弟子来山下欺负良家妇女来啦!”
听见问粪山遛鸟派时,李安安几人就绷不住了,皆偷偷背着人放肆地笑出了声。
如娘的声音尖细,一呼便引来了更多的人前来观看,而方才被他们推挤开心生不满的一群人忙跟着喝声,一下子,前来看热闹的人群便更多了起来。
“就是就是,这些什么门派的弟子,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一群游手好闲的人,来这作恶来了。”
“刚刚还气势汹汹地挤人走,现在还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家娘子,真是可耻可恨!”
争议声愈发强烈,刺耳的声音只逼得流云派几人皆面露难色,那为首之人还是死要面子道:“不就是葬畜生么?卖身就不必了,我给你钱葬了!”
冯立立道:“就是就是,几只畜生,我师兄帮你葬了,也算是它们修来的福报!”
如娘板起身来,指着他们道:“你可算了吧!就你们这样的,还福报,怕是它们只是做了一件坏事就招来你们这群人了,滚开!别影响我在这为它们找一处安身之所。”
这番话属实是激怒了为首那人,他一个箭步冲到那草席前,一脚踢散掉裹着的草席,里面包住的那些小动物都被抖落出来,直白地摊在地上。
何商与对他这种行为很是看不惯,登时就像上去给他一脚,被那二人给拦了下来。
“三师兄,别急,看看这位娘子怎么做,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整他们。”李安安道。
何商与憋着一口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