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靳昶艰难地挪着步子,来到了村尾的树林。
这地方僻静,又靠近大山,常有山兽出没,村子里的大人都不让孩子们到这里玩。
孩子们的好奇心虽然旺盛,但在挨了几次毒打之后,就长了记性,不敢再来这附近转悠。
于是,这地方就成了严靳昶小时候常来的地方。
树林里有一池从山上流下来的水,池水宽阔,池中水很深。
严靳昶凭着记忆,走到了水池边,环看四下无人之后,才解开了缠绕在脸上的白布条,接了一捧水,喝了几口,缓和了一下。
水淡去了嘴里的血腥味,严靳昶又捧起一些水,拍打在脸上,搓去那些透过脸上的白布条,渗沾在他脸上的血渍脏污。
水滴入池,荡漾起一圈圈波纹,严靳昶垂眸,看着那晃荡的池水中映出的脸。
水面逐渐平静下来,少年瘦小的脸倒映在水中。
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漆黑的咒印,那咒印竟是从他的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余下的部分被白布条缠绕遮挡着。
在这些咒印上,还有着新旧交错的伤疤,有些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咒印和伤疤一同落在这张脸上,显得尤其可怖。
年幼的孩子不懂如何除掉这些咒印,只能疯狂地洗脸揉搓,不断地用手抓挠,试图将这个给他带来了无尽痛苦的咒印抹掉。
可大力的揉搓只会让稚嫩的脸越发脆弱,抓挠只会让苍白的脸伤上加伤。
而用白布条紧紧包裹,只会让这些伤口化脓溃烂,让这一张脸更加恐怖骇人。
严靳昶拿出了方才一路走来时采摘到的草药,放进嘴里咬成糊,忍着疼痛,敷在了脸上。
在把整张脸都糊满了草糊之后,严靳昶正准备把脖子上的白布条也拆下来清洗,却无意间看见水中飘着一根草杆。
这是一根竖着飘的草杆。
严靳昶眉头皱紧,盯着那草杆看了一会儿,就见那草杆上浮,一颗脑袋慢慢的从水里冒出来,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而后,看到了严靳昶。
四目相对,两人:“……”
水里的少年:“你的脸……”
严靳昶顶着那一脸绿色的草糊,冷冷地盯着他。
少年:“我在村头的那棵树下藏了一个宝贝,送给你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藏在这里,尤其是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严靳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骗小孩呢?趁我去挖宝的功夫,你都能跑多远了。”
少年:“……”
“咕噜噜……”偏在这时,严靳昶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严靳昶:“……”
少年:“噗!”
严靳昶眼神更暗。
少年忍俊不禁:“你没吃饭啊?”
严靳昶:“滚。”
少年深吸一口气,猛地沉入水中,没过一会儿,他就再次冒出头来,将手里的东西往严靳昶身上扔。
严靳昶直接避开,顺手捂住脸上的草糊,不让它们掉下来。
“啪叽!”一尾两个巴掌大小的鱼落在严靳昶身旁,啪嗒啪嗒地甩尾。
第8章 斗傀
严靳昶:“……”
等严靳昶的视线再回到水中时,却见那少年已经一头扎进水里,游到了对岸,很快消失在森林里。
严靳昶揉了揉肚子,又看向正在地上挣扎的鱼。
严靳昶已经不记得这个时候的自己饿了多久了,只依稀记得,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没能反抗得了那群孩子,被他们用石子砸了一身伤,还被他们当马骑。
直到那些孩子的爹娘们来唤他们回去吃饭,落在他身上的阴影才陆续散去,而他也昏昏沉沉,模糊中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等他再醒来时,他就已经到了玄曜宗里,之后他上辈子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玄曜宗里度过的。
而这一次,他没有被任何人带去玄曜宗,之后也不会!
严靳昶跳进水里,又抓了两条鱼,将这些鱼一起烤了,鱼肉下肚后,肚子里的不舒服才缓和了一些。
严靳昶飞快地处理好残渣,娴熟地爬上了树,找了和合适的位置,闭目养神。
…………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