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这里……”那声音弱弱道:“我在树下面。”
严靳昶指尖一动,黑色的银阶傀儡便出现在严靳昶的面前,迈步走过去,推开那些挡路的树木和残枝,就看到……一颗紫色的长毛球。
那“紫球”晃动了一下,紫毛散开,露出了被挡在厚厚的毛发之下的脸,这竟是一个人的脑袋。
黑色的傀儡“唰”的一下拔出了灵剑。
紫脑袋:“等等!我没有恶意!”他看向了安韶:“我是紫藤族的小妖,你们不是在未夜镇的街巷里打听藤氏的事吗?我无意间听到,就跟在了你们身后,想看看你们为何要寻藤氏,就见你们进入了那家客栈,那客栈原先是藤氏开设酒楼的地方。”
那脑袋头上的紫毛实在是太多了,他才刚将头发甩开,没说上几句话,紫发就又滑落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脸,他只好继续甩头发,并接着道:“我爹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进那家客栈,不然就打断我的腿,我就没敢跟着你们进去,一直在外面候着,想着等你们出来之后,再继续跟着你们,看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却没想到……”
他想起自己蹲在客栈对面的巷子里,打着哈欠看星星,困得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客栈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他循声看去,就见两道身影冲出了客栈,一道身影上缠绕着大量黑气,一道身影上缠绕着一阵狂风。
两道身影在空中交战,发出一阵剑器交击声,魔怨之气肆虐,狂风呼啸而过,他们在瞬息之间对撞了数十个来回,余威震荡开,彻底打破了夜的寂静。
“我……我看到他身上有根藤出现,猜想他很有可能是族长所说的花族,于是赶紧追了上来。”那人又甩了甩自己那滑落挡脸的紫毛,弱弱道:“你们飞得太快了,我好不容易追上你们,结果你突然……”
紫毛小心翼翼地看了严靳昶一眼,“你一剑削平了这座山头,地震不断,泥土飞溅,树木都倒了,我跑慢了一步,就被压在这里了,还被石块砸晕了过去,刚刚才清醒。”
安韶也走了过来:“你找花族做什么?”
紫毛:“我们紫藤族百年前就与一种花族交好,还有一个百年之约,眼下时间已至,花族的妖随时可能会来到这里,可我们又不得已搬离了未夜镇,所以族长命我们轮流来未夜镇走动,看看有没有花族的妖过来。”
紫毛看着安韶:“你,应该是吧?我方才看到你身上有花妖的气息,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未夜镇。”
安韶:“你先说,那百年之约是什么?”
紫毛:“当然是修……不对!你若是来履行约定的花妖,肯定知道那约定是什么,哪用我来说?”
安韶挑眉:“我见你一口气说那么多,还以为你这是准备把家底都给透露给我们呢。”
紫毛:“……”
安韶朝他一摊手:“把玉简给我吧。”
紫毛却有些迟疑了:“你真的是来履约的花妖?”
安韶:“你若不信,我可要走了,到时候我就回去复命说,我去过未夜镇了,但你们那玉简不需要修缮。”
见安韶作势要走,紫毛赶紧道:“别啊,那玉简现在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字都没有了,不能再耽误了!”
严靳昶站在一旁:“你们就没有能让彼此确认对方身份的信物么?”
紫毛这才想起了什么,动了动手,才想起自己现在还被埋在土。
他是紫藤妖,从小便是在土里长大的,化形之后才开始用人形在地面上活动,所以尽管他被埋在土里,也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就没有立刻爬出来。
现在意识到不方便之后,他才挣扎了一番,扒开了覆盖在他身上的泥土,爬到了地面上,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半块黑石。
安韶也不再逗他,也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正巧能和紫毛手中的黑石合在一处。
紫毛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你是吧,你直接承认不就行了,干嘛要问那些惹人误会的话,我还以为我不小心暴露了族里的事呢,吓死我了。”
安韶:“那么,玉简呢?”
紫毛:“那种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我身上?我只是奉命前来未夜镇等花妖的,族长说了,若是见到了花妖,与对方确认身份之后,就带他回族里,你们现在……”
紫毛的视线在严靳昶和安韶身上徘徊:“是要一同与我回去吗?”
严靳昶指了指不远处那还有丝丝怨气缠身的忘念:“你觉得它现在这样,能去吗?”
紫毛:“这……”
严靳昶:“我先将它身上的怨气封印。”
第229章 试探
严靳昶走到忘念身边,就看到剑中浮现出了一片虚影,虚影披头散发,面色发青,身上缠绕着丝丝怨气。
它垂着头,看着确实有些沮丧。
“抱歉……”
严靳昶一眼看出了他这一声歉意之后,真正想说的话,“你还不想驱除身上的怨气?”
虚影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驱除怨气,就意味着让他放下心中的仇恨,可现在的他根本做不到。
可笑他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却不能如这名字一般忘记过去,短短两个字,竟成了一种奢望。
严靳昶:“就算你想完全驱除怨气,现在也做不到。”
忘念的怨气,源于他对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怨恨,是这剑灵之体由内而生的恨,并非来自外界怨气的侵蚀,所以,想要完全驱除它身上的怨气,只用这几张驱怨符,根本不够。
还需要将他放入灵气充沛的地方,给他安置一段时间。
不过,放任他这样,显然不行。
严靳昶再次用自己的血把忘念封印了,又将驱怨符贴在了剑上,将他收了起来。
紫毛见严靳昶处理好了那怨气四溢的剑,便提议带他们前往紫藤族现在所在的地方。
“就这样把我们带回你们族里,真的好吗?你们现在不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搬离了未夜镇么?”严靳昶拍了拍手上的灰渍,站起身来,看着紫毛,“未夜镇上的人说你们是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说明你们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们躲到了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