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我,你就永远也没法出去了,主人说,我是这里的守护者,只有我能打开通往别处的阶梯。”
“当然,就算你不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你的贪婪,你的残忍,你的锲而不舍,让你跟着我一起进到了这个地方,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若是找不到你,我又该如何复仇?”
“我真的庆幸,你竟然跟着我进来了,让我不至于在寻仇的路上耗费时间,你杀害了我的血亲,我的族人,我要为它们报仇,你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死!哈哈哈……”
这些话,对于想要离开这里的璨兽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不止是折磨它的内心,还是在折腾它的身体!
它不像飓兔,飓兔只要周围的灵气足够纯净和充郁,就能存活。
它在被制造出来之后,便被告知,它能存活很久,哪怕一直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就算受了伤,也能很快愈合,但……它会感觉到饥饿!
它有三个兽首,能施展三种不同的力量,而且每一种力量都十分的强大,但这也意味着,它有三个脑袋,三张嘴,它会像野兽一般,对肉类垂涎欲滴,会有三个脑袋同时告诉它:食物!食物!食物!
虽然它能存活很久,但是它的身体里的能量,却并非源源不断,无休无止,每间隔几年,它都需要去固定的地方,补充能量。
可是它自从被困在这里之后,就一直没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更别补充能量了!
尽管这地方没有什么危险,尽管那只飓兔还是幼年期,弱小得不需要它动用任何的能量,就能轻松将它制服,尽管它一省再省,节约再节约,甚至一天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趴在地上休息,尽可能的减少能量的流逝,但是,它这许久都没法补充能量的身体,依然在一点点的虚弱下去。
它不会死,但是饥饿折磨着它的身心,让它彻夜难以安眠,让它几近疯狂,于是在某天醒来时,它发现那除了它之外的,唯一的能发出声音的飓兔消失,而它嘴边只剩下兔毛和一地温热的鲜血的时候,它也没有感到太意外。
它觉得这是这飓兔活该,若不是飓兔一直不肯打开通往下方的阶梯,它也不至于会如此,它早就想吃了它了,只不过是有所顾虑,才一直留着飓兔一条小命。
在发现飓兔从这个鬼地方消失的那一天,璨兽是高兴的,它甚至为此狂欢了一场,虽然参与这场狂欢的,只有它一个。
它尝试着开启通往下方的阶梯,可就像那飓兔说的一样,那两个修士只和飓兔签订了契约,它即便是吃了飓兔,也不能继承飓兔的力量。
它是没法打开通往下一层的阶梯的。
吃了飓兔,只有一时的痛快。
随之而来的,便是长久的,希望渺茫的等待。
之前有飓兔在时,还能有个声音,哪怕那并不是什么友好的声音,哪怕只有无止境的咒骂,和扑面而来的恨意。
但好歹是有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而在飓兔消失之后,就连这点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它,待在这空空荡荡,寂静无声的地方。
空旷带来的冷,长久未进食的饥饿,日复一日的寂静,以及那能清晰感觉到的,能量流失,带来的虚弱。
这些就像是梦魇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它,束缚着它,让它几近窒息。
直到今日,它终于再次看到,通往下方的阶梯,打开了!
天知道它当时是有多么的欣喜若狂。
它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了那打开的通道!可还没等它冲下去,就被一道屏障挡住了!
不管它怎么冲,怎么闯,疯狂地施展它积攒到现在的力量,它的火,它的雷,它的风,却都打不破那个屏障!
通往另一个地方的阶梯,明明近在眼前,它却无法冲下去!
明明上一次,它还是可以探下去两个脑袋的,只是还没等它全身落下去,就被飓兔撞开了而已!
直到这一刻,璨兽才完全理解了飓兔说的那一句“吃了我,你就永远也没法出去了”的真正含义!
或许,飓兔那一次会突然开启一次通往下方的阶梯,并且直到它朝下面探出了头,才将它撞开,就故意为之。
那该死的飓兔,就是想以这种方式告诉它:“只要阶梯打开,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打开,你是可以离开这里的,但是,在吃了我之后,你就不可以了,你会被束缚在这里!直到死!”
看着那阶梯下方冲上来了两个人,看着那阶梯在这之后缓缓合上,而它却也如论如何都冲不下去,璨兽再也抑制不住。
“啊!——”璨兽开始像方才那样发狂!
它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巨扇,于是狂风呼啸,整个空间再一次被大风侵占。
与此同时,不远处,安韶仰躺在地上,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严靳昶。
严靳昶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被那些风刃刮破,于是严靳昶干脆将它撕了,扔进了乾坤袋里。
安韶顶着一张大红脸,盯着那近在眼前的面容,“为,为何还,还要趴下啊?”
严靳昶看着璨兽所在的方向:“蜃气楼是将存在于一处的景象,映照到另一个地方,这样才会显得真实,我将我们俩的身影映照到了那璨兽的面前,璨兽攻击我们,我们倒下,它才会相信它真的伤到了我们,届时,我再将一些傀儡被它的雷电攻击之后,变成焦块的模样映照过去,让它误以为我们也被劈成得焦黑,变成残块了。”
严靳昶:“我还在我的雾里混了入了能致幻的花粉,它发现自己打败了我们,多多少少会松懈一些,只要它吸入我藏于雾中的花粉,就会陷入幻觉当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混迹一处,应该能消耗它不少的力量,这些狂风就是最好的证明,若是它还能从幻觉中脱身,我的紫阶傀儡也还在等着它。”
安韶的视线滑落到了严靳昶因说话而动的唇上,不太走心地回应:“是吗?原来如此。”
严靳昶继续道:“看它这个样子,应该是陷入幻觉当中了……”
安韶只感觉到耳边传来一阵“吧啦吧啦”的声音,视线继续下移,心想:他脸上这些印记,和之前相比,好像又挪了一些位置,也不知道身上的那些印记有没有挪。
严靳昶的声音戛然而止。
安韶顺口敷衍:“哦,这样啊。”
严靳昶:“安韶。”
安韶:“啊?这又是为什么呢?”
严靳昶:“安引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