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很后悔,前几日为何要和父亲置气。如果她没有离开齐府,父亲走的时候,她还能陪伴在身边,也不至于让父亲走的如此凄凉。
“哥哥,都怪我,我没有陪着父亲。如果不是因为我任性离开了家,你也不至于去外祖家找我,父亲一直最挂念你,都是因为我,你才没有见父亲最后一面。”
“嫣儿,你不要自责,这不怪你。”
“哥哥,我们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了。”
齐嫣然哭着抱着齐宴修。
“嫣儿不哭,你还有哥哥,以后有哥哥护着你。”齐宴修用修长的手掌轻轻的拍着齐嫣然的头,就如小时候安慰齐嫣然一般。
“嫣儿不害怕,哥哥会陪着你。”
很快,齐府的大门口就挂起了白灯笼,悬起了白布。府中的小厮丫鬟也换了白孝衣。来来往往很是忙碌,又都井然有序。
海棠苑。
云氏听到小厮禀报侯爷去世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反而没有多少欢喜,她的心仿佛是被人硬生生的撕去了一半。
等小厮走了以后,云氏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若不是姜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住,怕是就摔到地上了。
“嬷嬷,这个老东西真的死了,我本应该高兴的,可是我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
“夫人总归对老爷是有些感情的。”
“可是他何时顾念过我,顾念过弘儿。”云氏声嘶力竭的喊着。
“夫人,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刚才我们的人回禀,大公子已经回府了,可二公子却没在府中,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把二公子找回来。”
“嬷嬷提醒的是,快些派人去将弘文找回来,快去。”
“是是是,老奴这就让人去。”姜嬷嬷连声应着。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云氏对齐渊仅存的一点情感都化为了恨意。齐渊是死了,可齐宴修还活着。只要齐宴修活着,这侯府的爵位就不会落到她的儿子弘文身上。
“夫人,都安排好了。”姜嬷嬷很快将寻找二公子的事做了安排,就回到了云氏身边伺候。
“老爷现在停放在了哪儿?”
“刚老奴出去看的时候,已经停放在了正厅。”
姜嬷嬷替云氏除去了朱钗,换了一身白衣,扶着「伤心欲绝」的云氏去往正厅。
一路上看到侯府上下所有的灯笼都已全部换成了白色的,各处也都悬起了白色的帐幔,一派悲凉清肃的气氛。
正厅上摆着一口金丝楠木做的棺材,已有不少人得了消息前来吊唁。
云氏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扶着棺木哭的是哀痛欲绝,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是夫妻情深,不忍别离。
云氏哭了一回,忍住抽泣,走到齐宴修的身边说道:“你的父亲一向最疼你,但听闻你父亲走的时候,身边却是孤身一人。”
众人听了云氏的话,纷纷议论道:“有什么事情能比守在父亲身前尽孝更重要。”
齐宴修还未开口,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十岁左右,着一身锦袍的富贵公子,手中还提着一个金丝鸟笼,里面关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
齐宴修虽然还未见过齐弘文,但他听齐伯说起过,齐弘文不爱读书,专喜这些鸟雀。
云氏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正要使眼色让姜嬷嬷将齐弘文拦下来带走。
却听到齐宴修叫了一声——“二弟。”
齐弘文就快步走了过来。对云氏说道:“母亲,为何这般着急让人找我回来?我正在和人斗鸟呢?真是扫兴。”
“你父亲走了。”云氏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齐管家在身边介绍道:“小公子,这是大公子。”
齐弘文眼含敌意的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齐宴修。
“大哥,你何时回来的。”
“前几日刚回来,怎的这几日在府中都未见过二弟。”
“父亲一向都不喜我,总说我没出息,比不得大哥,我还待在这个府中做什么,倒不如和这些小鸟作伴。”
“住口。”云氏呵斥道。
“来人,快些带小公子下去更换孝服。”
云氏不知这个儿子还会说出些什么胡话,赶紧让丫鬟将齐弘文带了下去。
此刻,云氏顿时不向方才那般嚣张,她只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自己处处为他谋划,他却处处拖后腿。
“弟弟年幼,母亲莫要怪罪。”
“还是你能体恤,你父亲其实也很喜欢你弟弟。”
“弟弟如此天真烂漫,想必是姨娘平时教导的好。”
云氏听了此话,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
众人又开始议论道,还是大公子有气度。云氏听了心中则是暗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