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听着,神色复杂,对大师兄道:“这帮玉虹峰的兔崽子,昔日欺负我们的,不就是他们吗?”
大师兄却看向掌门。
很多事情,若是无掌门的纵容,也不会愈演愈烈。
群情激烈,许多外门弟子想起七星剑宗的不公,也有些蠢蠢欲动。衡阳子一眼看到,罗晓在跟几个外门弟子窃窃私语。
长水峰峰主,曲伤别传音道:“掌门,让她们走!不过是侥幸结婴,就忘乎所以了吗?咱们七星剑宗是天河遗脉,天下第一大剑宗,不愁弟子。”
落霞峰峰主,衡阳子也传音道:“掌门,任皎月、宋恬留不得!她们现在妖言惑众,煽动弟子退出宗门。请您切莫动怒,徐徐图之……”
所谓徐徐图之,就是暗杀。
任皎月杀不得,但是磐石峰师徒,一旦离开了七星剑宗,还不是任人鱼肉?
掌门憋着一肚子闷气,几乎要气炸了。他也管不了什么大局,当下厉声道:“七星剑宗建宗以来,从来没有退出的弟子,只有被逐出门派的人!”
宋恬浅浅一笑,遥遥看向任皎月,道:“都一样,走了就行。”
任皎月听到时还有些不悦,但细想,都离开七星剑宗了还管它什么理由走的,天下人又不一定只信掌门的嘴。她回之一笑,道:“走了就好!”
磐石峰、玉虹峰其余要走的人齐声道:“走了!”
一声声,在山谷里回响。
他们起身、御剑,离开。
掌门及几位峰主惊愕之余,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道:“快跟上看看,别让他们把磐石峰、玉虹峰值钱的东西搬空了。”
人可以走,但东西要留下,毕竟那可是剑宗的固定资产。
几个掌事弟子应声过去了。
云华已被凌迟,神魂俱灭,盘龙柱下只剩一具骨架,一摊血肉。掌门挥了挥手,将其烧作灰烬,然后让剩余几峰弟子退下。
不多时,掌事弟子来报:“禀报掌门,玉虹峰内门弟子,约有一半人要走,他们并未带走什么……”
“让他们走。”掌门摆手。
过了会,又有弟子来报:“玉虹峰外门弟子,大多也要走,说是要去做散修……”
“让他们滚!”掌门不耐烦道。
又等了一会,弟子慌里慌张地,人还在剑上,远远就喊道:“不好了掌门!磐石峰把磐石峰搬走了!”
“什么?”
弟子落地,喘着粗气道:“磐石峰的一个弟子,不知道使了什么神通,将山峰收入袖中,带走了!”
掌门及四位峰主目瞪口呆,这乾坤袖神通不难,但是装一座山……也太离奇了吧!
他问:“是薛泓?”
“不,”弟子道:“是一个筑基期的少年,平日里不曾见过。”
掌门这才想起,刚刚宋恬的身旁,确实有个面生的少年。
那少年低调、衣着简朴,长着一张惊艳的脸。
掌门道:“那是谁?”
剩下的三位峰主,都看向衡阳子。
他微微有些不悦:“你们看我做什么?”
“这不是被你‘砍灵根’的那个小弟子吗?”有人提醒他。
衡阳子语塞,脸色铁青。过了一会儿,才狠狠道:“此人,必定是个妖孽!”
白云之下,青山渺渺。
在七星剑宗与有量山的边界,却无端多了一个天坑。
在坑边,立着磐石峰师徒。宋恬望着四周,十二年了,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
原本他们还不舍得这座光秃秃、并不好看的山峰,但梦玦忽然将整个磐石峰收入乾坤袖中,只在原址上留下一个深坑。
“不用收拾了,多麻烦。”他懒散道。
薛泓欲言又止。
他这位恩公,到底是什么来历?
磐石峰下的几间草堂也被收到梦玦的乾坤袖里了,可以说他一人,带着整个磐石峰的家当。宋恬朝坑边望去,只见不远处,杂草生得茂盛,已经长满了曾经的那个土丘。
任皎月踏剑而来。
她遥遥喊了一声:“薛峰主,宋恬。”
薛泓道:“这里没有薛峰主,以后唤我薛道友便是。”
任皎月落地,目光惊诧地望了一眼磐石峰原址的大坑。
她没有多问,只是看着宋恬,及林苦寒、桑竹等人,歉意道:“我要走了,我为过去之事,代玉虹峰向你们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