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个月,这件事便基本告一段落,出逃的人尽数抓捕归案,或在逃亡的路上遭遇了危险,便连屍首也被人一同捡了回来,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该罚的罚,该杀的杀,剩下的女眷亲属连着孩童却又怎麽处理呢?
望着眼前乌泱泱的人头,李芝瑶略一沉吟,便同旁边的大理寺卿商议了起来。
原本她们许是会充作官妓或者刺字流放边关,李芝瑶却觉着这些刑罚可以改一改。
且不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万一来个触底逆袭反清复明她亏不亏,且说把女眷卖去做讨好男人的妓子这种事,她就有些反感,便没管里头有没有吃不得苦宁愿当妓的娇小姐,一视同仁做了另一种流放。
她在许多地方都有采集矿物的庄园,便将这些人全都打发了过去,用劳力来赎清罪过。
在那里工作可没有补贴,也非常累非常辛苦,简直是活着就是受苦的典型代表,但因为管制严格,一时半会儿也不至於出什麽乱子,更不会丢了性命。
在这里,男女各自都有分工,如果发生欺辱事件,直接脱光了去势,挂在场中以儆效尤,来了这麽几次,渐渐的也没再有人敢打那些女眷们的主意。
但相应的,如果他们想结婚生子,她也不会阻拦,甚至生出来的孩子她也不会上奴籍,只是要抱走专人教导,直至确认对方长大後不会听着不相干人的怂恿便恨上了自己才行。
这也算是她另类的仁慈了。
“明明就是想要免费的劳动力。”觜火嘀咕。
李芝瑶摸了摸手中的诏书,笑而不语。
***
【衍朝贰拾年】
女皇抱恙,命大长公主代为监国,并予大将军之职,掌五万兵马,一时之间,满朝哗然。
原本就看好大长公主的臣子自然击掌而庆,那些一开始没站对队伍的,却得夹起尾巴小心做人了。
越来越多的人关心起了大长公主的婚事,不过想要塞人给她,却也得先看过长孙家的脸色。
几家就这样互相制衡,最终却谁都没能踏出第一步,因为这时候,又有人搞出了幺蛾子。
在公主监国的第一天,一位谏议大夫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破罐子破摔地抱着先皇御赐的铜镜来到了朝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撞柱自杀,口中连称“妖星惑世,乱我朝纲!”
先前女皇虽然即位,但当时一方面是有长孙氏在背後撑腰,再加上先皇驾崩得突然,需要这麽一位熟练工来主持动荡的朝局,也就暂时忍下了。
反正下边还有二皇子,足可以拨乱反正,叫朝纲走回该有的地方,却没想到,经过了种种变故,最後却还是一位女子当上了监国之位。
自古以来,监国便几乎只有太子可当,女皇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这就让很多人非常不能接受了。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以女子眼界见识,後宫手段,焉能兴盛我衍朝?!诸位,我们堂堂七尺男儿,难道竟要雌伏於一个女人的脚下吗?我便是拚了这条性命,也决不能看着衍朝就此沦亡!”
他喊了半天口号,周围大臣窃窃私语,却没一个人敢上来搭腔,毕竟前段时间的种种动乱还犹在眼前,长公主的手段较之女皇以及先皇都更为强硬,颇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敢在这时候撩胡须,也不知该说是勇气可嘉,还是说真是不怕死。
不过眼前这人既无长辈又无子嗣,也难怪这麽豁得出去了。
他行,他们可不行,他们不怕造反,只怕被单拎出来一个个抄家砍头。
这种时候,谁出头谁傻缺。
所以,一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傻缺拎着面铜镜在那边又哭又笑,指天骂地,撞了半天柱子也没撞上去,那戏是相当的多了。
“大长公主驾到——”
他的戏正演到一半,立刻有人通报这场戏的主角到来,宫人躬身清路铺毯,另有两位女官将羽扇打下,不到片刻,已经做好准备的台上,便缓缓走出了一位华服佳人。
她的衣衫如流动的冰海,暗绣交叠出的图纹在晨曦中闪烁出动人光芒。
先前李芝瑶从未敢穿的“婆娑仙”,终於在此时第一次亮相。
她将它穿出来,不仅仅因为这一天过於重要,合该穿得隆重点,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她已经不用再担心那些质疑。
玉珠坠着流苏沿发髻垂落,流苏在上挑的眼角边轻轻颤动,浅淡的妆容配合她此时的气势,足可以将身上所有华丽的配饰压下去。
阳光沿着她的脸庞一路向下,在脚底打出了一片光晕。
朱翠交叠,凤尾龙鸣,当她的袖摆铺展开来之时,观者只觉尊贵异常,不敢直视,遂敛目躬身,安静等待着她坐上王座。
“何事如此喧哗?”
第183章 第六个战五渣 :终战修真界 千金买马骨
李芝瑶甫一落座, 侍从便上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知了, 李芝瑶安静地听完, 看了看还欲再撞的谏议大夫, 问道:“卿是觉得, 此事不改, 便要以死明志?”
谏议大夫庄风明骄傲的抬起了胸膛, “君若不明,为人臣子,合该以血正道, 以匡天下安宁!”
周围的大臣纷纷投去了鄙视的目光,要猪鼻子插葱装象自己装去,干什麽拖着别人一起下水。
李芝瑶闻言却是笑了, 单手支着下巴轻轻颌首, “哦,那你便撞吧。”
此言一出, 室内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开始用眼角余光瞥刚刚那还蹦哒的厉害的谏议大夫, 想看他作何反应。
谏议大夫:这人咋不按套路出牌呢??你这话我没法接啊。
见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的脸面顿时便挂不住了, 还想说些什麽来为自己做一下争取, 却正对上了李芝瑶似笑非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