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岭南脸色冷,语气也冷,沈关砚以前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心里更加恐慌。
但这件事不怪裴云斯,愧疚促使沈关砚开口,“……是我让他带我过来的。”
傅岭南回头看了沈关砚一眼。
沈关砚羞愧难堪地埋下脑袋,然后听到傅岭南说,“回去吧。”
走出wrangler,潮热的风像一张网似的将沈关砚裹住。
回去的路上,车厢始终沉默。
沈关砚的大脑在这种沉默里迟钝地运行,他想了无数种后果,最糟糕的莫过于被傅岭南赶出去。
所以沈关砚一直不敢抬头,害怕从傅岭南眼睛里看到失望。
到了家,傅岭南用指纹打开门锁,进去后直接回了卧室。
沈关砚犯错般站在客厅,望着傅岭南的背影,眼眶发热,心中塞满了恐慌。
比起傅岭南骂他不要脸,他更害怕对方不理他。
一分钟后,傅岭南从房间出来,“我放了热水,泡个澡就早点睡。”
他的语气跟过去没什么两样,似乎不打算就今天的事责怪什么。
沈关砚泡在浴缸里,像待在一滩潮湿黏腻的沼泽,氤氲雾气缠裹在身上,他感到窒息。
这个世界也让他觉得窒息。
沈关砚害怕沈书雅会因为他受到伤害,也害怕傅岭南会对他失望。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除了给别人添麻烦什么事都办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磨砂玻璃门被人打开。
沈关砚在浴室待了很长时间,傅岭南过来敲门,里面的人却没反应,他没过多思索直接打开了房门。
沈关砚抱腿坐在凉透的水里,后背仿佛一块润泽的白玉,肩胛骨舒展着漂亮的线条。
听到开门声,沈关砚反应慢半拍地看过来。
那张白皙的脸蛋挂着泪,眼皮发红,嘴唇也红,像一只淋了雨、皮毛湿漉漉的动物。
还是那种品相好看,惹人怜惜的小动物。
傅岭南默不作声地走进来,拿一块很大的浴巾罩在沈关砚头上。
沈关砚眼睫颤了一下,缀在上面的泪落进浴缸,溅起小小的涟漪。
前段时间傅岭南将他带回家,现在傅岭南又将他擦干净。
沈关砚整个人罩在浴巾里,被一片柔软包裹,跟这个伤害他的外界隔开了。
傅岭南把沈关砚带回房间,出去温了一杯牛奶递给他,“喝了好好睡一觉。”
傅岭南温和的态度让沈关砚心里更难受,说话声音含了一层水汽,“……对不起。”
傅岭南把手搭在沈关砚的脑袋上,“不用担心你妈,她很聪明会保护好自己,你在这里好好的她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