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平桨想到高中,也朝他笑笑,迎面先给对方一拳,看陈彧趔趄着扶住玄关的鞋柜。
“行啊。”他说。
凌晨两点,北大街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雁平桨漫无目的地开,忍耐地听着坐在副驾的陈彧抱怨。
“雁平桨你他妈真有病,”陈彧抽了纸巾擦脸,仰面,防止血再从鼻孔流下来:“用这么大力气干什么,让我以为你和冯季也有关系。”
雁平桨冷冷望他一眼,并不回应。
陈彧也不在意,一说到冯季,仿佛打开话匣子。
他道:“其实冯季和安知眉不大一样,她听话。安知眉也看着听话,但说了她不爱听的话,她就露出点劲劲的表情……好玩。”
雁平桨看向陈彧:“什么?”
“没什么,”陈彧见他脸色有些转阴,转了话头继续说:“你现在也知道了吧,做爱,就那么回事,人总要找乐子。猫么……我没伤猫,我用的猫粮都是巅峰,我能亏待它吗?是冯季要丢猫。”
陈彧很平静,老神在在靠在椅背,纠正雁平桨对这件事的看法:“没安知眉撺掇,冯季那麻雀大的胆子,她敢报警吗?你觉得带猫做爱,她就不爽吗?我回国处理我家的事老鼻子忙了,每周还要应付她,很累的好吗?”
“谁问你了,”雁平桨听得直皱眉头,打断他:“猫是你们俩谁买来的?”
“当然是冯季,我没那功夫。也就安知眉以为她清白,带她去报警。”陈彧嗤了一声:“小题大做…”
雁平桨想起副楼教室里那几只小猫,进而想到安知眉纠结的神情,冯季腿上的伤,陷入沉思。
陈彧今晚出来本就是为找跑走的冯季,眼下看雁平桨开车半个小时,这都快到国贸了,就知道冯季大概也没回学校,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不懂啊,做的时候不像是不喜欢,一有人要拉她救她,就一幅他虐待了她的样子。
“年前我见过一次安知眉,从她爸那儿。真想不到,我爸约人吃饭,约的是她父亲。”陈彧降下车窗,慢慢道:“我以为当年我那么逗她,她不会忘了我的。”
他故意用怀念的语气,想激怒对方。可雁平桨和从前一样慢悠悠看了他一眼,好像根本不生气。
“哦,”雁平桨关了车窗,把空调打开,找地方停车。
“我看不出你喜欢她,”他道,拔了车钥,钥匙圈在指上转了一圈,甩出去,把陈彧擦血迹的纸巾连带着手打开了。
接着,雁平桨在车内起身,又是一拳打在陈彧脸上,后者被他卡着脖子,连连用脏话问候雁平桨母亲。
“他妈的我流血!…纸……!”陈彧大怒,摸索着抓来掉落在身侧的车钥,用力砸回到雁平桨脑袋上。
雁平桨完全不出声,迎着陈彧的动作又是一下。这次陈彧鼻血沾到他手上了,他才肯松手退开。
“…但你这样莫名其妙出现,实在太他妈的讨厌了。”雁平桨看着陈彧胀红的脸,百思不得其解:“要吓唬她,还是我?”
鼻腔喉咙都是血腥味儿,陈彧已经懒得擦了,人也平静下来。
“我跟冯季小圈里认识的,她高考考到清大,当然看不上你们这些保送的,我应付她时顺着口风问了一次,就全跟我讲了个遍。”
陈彧突然笑了一声:“她恨不得连你和安知眉多久出去开一次房都要告诉我。”
雁平桨脸色到这里才阴沉下来。
“放屁。”他道。
陈彧迎着他冷笑:“我当然知道是放屁,她不知道你家条件,说明跟你压根不熟……那我通过她避开你打听安知眉的消息,不正常吗?”
雁平桨被陈彧不要脸的程度震惊了,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陈彧反而被这种疑惑激怒了,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有时候我真烦你干什么事都不急,慢悠悠的他妈的脾气,……好事也全让你占了,有那么一个爸,还有那么一个妈。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雁家有多说得上话,如果是我妈,我家这些破事那他妈算个屁。”
雁平桨倒是没想到陈彧提起这个,松了点力气,让陈彧找准时机坐起来,摆着手示意:
“我不和你打,安知眉我是有点意思,但冯季是m,她又不是,我不会强迫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做m,最多吓吓她而已。”
他看见雁平桨阴沉的脸色,很不情愿补充了一句:“爱信不信。”
“我问的是这个吗?”雁平桨盯着他:“我想问的,是你意淫她没有?”
陈彧一愣,就笑:“哈……那不然我找冯季干嘛呢?她们可是舍友啊,冯季大方,什么都说……我草,你他妈差不多行了!”
雁平桨收手,转头捡了钥匙,这才又踹了陈彧一脚。
“噢,不对啊,”他突然道。
“怎么不对?”
“我不该让我妈帮她们。”雁平桨盯着陈彧,若有所思:“我当时就该自己来,这样现在我就不会还有工夫跟你说话,而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你家楼下把你脑袋打开花。”
他转身捡了钥匙,把纸巾丢给陈彧:“快滚。”
陈彧自知理亏,嘴上占到便宜,哪怕喉咙还有腥味也不生气,接过纸巾,翻下镜子把脸上的血擦干净,才下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