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忍不住纷纷噤声,再一次摇头叹息,造孽啊!
少年的身影隐在宅子上方的某一处高树之内,像变色龙般完全同叶子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黑眸在透过叶子缝观察,看着那几个一脸红疹子的长老自下方跑过,少年盯了好一会儿,直到几位长老已经跑没影,少年往后一仰,靠在了后面粗壮的树干之上。
“红疹看样子并不没有很厉害,药性不强,那几个老头子估计已经出现耐药性了,配方应该再调整调整。”少年自己嘟囔完,看着周围将他完全包裹的密实绿叶,嘴里还叼着片叶子,冷冷一哼,“……太无趣了。”
“……夜鹤!”
夜天溟震天的怒吼自很远处传来,少年听的微微挑眉,将嘴里的树叶拿掉,慢悠悠的在树干上起身,少年的身高修长,脸上虽然还有稚嫩痕迹,但五官已经定型,俊眉星眸,鼻梁高挺,黑色短发不拘一格,脸颊和手上有着细小伤口,一看就不是什么安静性格。
“夜鹤!滚过来!”夜天溟的怒吼继续传来,夜家上下的所有族人听到都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二爷恼了,是真恼了。
少年切了一声,身影直接自树叶中窜了出来,御空而行,朝着族中的某个方向而去。
“二爷!管管那小子,他简直要无法无天了!”几个脸起红疹的老人气的浑身发抖,几个人看着彼此红的一塌糊涂的脸,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小子……以为我们都是玩具吗!任由他戏耍,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尊重二爷!”
“二爷,你不能太放任他胡闹啊,他身为你的血脉,应该挑起血脉责任,成天这么胡闹,像什么话!”
“二爷,那小子仗着自己身份,就这么胡来,实在是……实在是……!”
几位长老怒火中烧的看着紧闭的门,“二爷,你倒是出来说说啊!”
门被缓缓推开,夜天溟自里面走了出来,几位长老见到,忍不住都愣了。
夜天溟一张老了老了还很俊的脸,此刻全是大红疱疹,和几位长老脸上的小疹子相比,要严重太多,几位长老看的忍不住皱鼻子,这么惨的吗?“那小子……敢对自己亲爹下这么狠的手……当真是……!”
“难不成夜家之中,就没人能压得住他?!”
夜天溟站在那里,根本不敢有太大的表情动作,他五官的每个地方哪怕是稍微动那么一下都疼的厉害,夜鹤这小子……当真是不服管教,更为关键的是,他并非不学无术,相反他的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聪明,也太有天赋了。
“啧,这药用在爹身上,效果更明显点。”
夜天溟猛然握紧手掌,几位长老瞬间转身,就见一位翩翩少年自空中落下,一脸我不怕你们把我如何的样子,甚至凑近几位长老瞧了瞧,“这红疹子几天就消下去了,至于爹的……得一个月。”
“你小子……!”几位长老见他丝毫不怕,甚至语调带着点可惜,当下气炸,“你一天天没事干了,把家里人从上到下整个遍,有完没完!”
“你爹都敢动手,反了你了!”
少年哼了一声,“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可怕的。”
“你……!”几位长老怒瞪着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孩子油盐不进、谁说都不听,简直像是个皮猴子,若是肯听话……那便是夜家后辈之中的顶梁柱,可这小子……根本就是根反骨!
“你们先下去,我和他说。”夜天溟忍着疼开口,几位长老看着他脸上样子,只能转身离开,少年站在那,黑眸扫过自己亲爹的脸,手弹出了个药瓶,夜天溟精准接住,少年手臂抱在脑后,“这是解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夜天溟的虎口处肌肉狠狠抽了几下,差点没将手中的药瓶捏碎,他忍着疼说了几句话,少年回身,黑眸看他,“你休想。”
夜天溟冷笑,“那就试试看。”
少年的眸底什么情绪翻涌而出,他轻轻一笑,直接跃上虚空,只留给夜天溟一句话,你别后悔。
不仅仅是夜天溟,整个夜家上下都没想到,第二天,整遍族中上下的少年就此消失,一走,便头也不回。
“以为离开家能有趣一些,结果都是些无聊的人和事。”意气风发的俊秀少年,翻看着交易行里的交易手册,语气颇为高傲的嘀咕了几句,他黑眸瞧着交易手册上出售的药品,不屑的哼了一声,将手册放回原处,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一道身影直接走了进来,两人迎面撞上,夜鹤微微皱眉,眼看着同他撞上直接要被弹出去的某人,当下伸手将那人拖了回来,却没想到那人直接拦在他面前,“多谢你拉我一把啊,兄弟。”
谁是你兄弟?
夜鹤挑眉,不打算理会直接推门而出,但那人嘿嘿一笑,对着他挥手,“谢谢了,拉我一把!”
没有想到,在一次制药比赛中他又遇见了他,当时的夜鹤第一次将自己独特的制药手法亮于人前,近乎是在他意料之中,收获的是一片质疑和嘲笑。
就这,也是制药?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夜鹤将自己制作的药品一个用力捏碎,对所谓的正统制药,自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叉,他甚至不屑参加接下来的比赛,选择直接弃权走人。
又是他,拦了过来,“你这制药手法,不错啊。”
夜鹤挑眉,这一次,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不错?你没听到别的制药师评价么?”夜鹤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旁人,“不入流,难登上台面呢。”
“我管别人说什么,在我看来,能制作出好药品,怎样的手段都行。”他抬头,对着夜鹤笑笑,“我叫宋氿,兄弟,交个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心有高傲的少年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掌,想着他方才的话,主动的探手出去与他握住,“我叫叶鹤。”
叶鹤从来没想到过,会和宋氿能成为朋友,也许是被他当初对制药见解的一番话惊艳到,佩服于他不拘泥于传统观念。但更多的接触让叶鹤发现,这人某些地方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他不拘泥的不仅仅在制药方面,关于家族、关于血脉、关于身份地位,他们两个不谋而合。
两个少年结伴了一段日子,宋氿在制药上很钻研,但叶鹤完全不是,他甚至懒的和他讨论争辩,每当宋氿有什么新想法激动不已的时候,叶鹤都是懒洋洋的开口,啊啊啊,知道了。
宋氿也慢慢发现,叶鹤并非是简单人物,虽然他从未对自己的出身提过一星半点,他也隐隐能感觉到,这小子非富即贵,出身不简单。他看待事物和人,有着自己的观点,甚至说眼界很高,不轻易与人结交,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
一路之上,不知道有多少异性表达过对他的倾慕之情,但叶鹤,连看都不看,似乎都没放在心上,其中也不乏有真正不错的。
宋氿乐呵呵的看着叶鹤侧脸,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被他喜欢上啊?
“宋氿,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叶鹤直接开口,宋氿一愣,也明白了什么,“知道了,你一路保重。”
叶鹤嗯了一声,干脆利落的直接转身离开,没有特殊的道别,连一句再见都没,他不想被困于一件事、某个人,他自家族逃开,就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宋氿是不错的朋友,但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又是一个人,走走停停,叶鹤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不管走到哪里,遇到什么人,都只给他一个感觉,无聊透了。
他甚至都开始考虑,如果外界都是这么无聊,他还不如回家继续整家里人,那样还比较有趣一些。
想到夜天溟,少年不屑哼了一声,他不让自己做的事他已经都做了,但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做。
俊秀高挑的少年在某个深夜,推开了一间酒馆的门走了进去,妖娆妩媚的陪酒女娇笑着迅速靠了过来,这一次,叶鹤没有拒绝,他任由她们坐在身边,说着挑逗的话,甚至让她们对自己做了一些暧昧无比的动作。
叶鹤黑眸深沉,那老头用一桩亲事逼着他走,他也不稀罕什么童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