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琮双手攥拳,脸色阴霾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电闪雷鸣一般,沙哑的道:“我会考虑,但你记住了,只要你敢伤害治儿一丝一毫,我不会放过你!”
家宰被吓得后退一步,与公子琮拉开距离,后怕的道:“好,家主你好生考虑,我还会再来的!”
说罢,一溜烟儿跑了。
等家宰走远,嬴政和成蟜这才走出来。
成蟜奇怪的道:“大舅舅,你为何方才不顺势答允他?”
公子琮的嗓音还是略微有些沙哑,却已然快速冷静下来,淡淡的道:“臣熟悉此人的心性,疑心颇重,臣若是一被要挟立时答允,唯恐他会犯疑,反而适得其反。”
“哦,原是如此。”成蟜点点头,心说做哥哥的都很狡诈呐!
腊祭临近,朝议之上秦王异人果然问起腊祭庆典之事。
公子琮从班位上站起身来,拱手作礼道:“回禀王上,腊祭庆典筹备的已然妥当,只是……”
“怎么?”秦王异人道:“可是遇到了甚么难处?”
“并非难处。”公子琮道:“每年腊祭都是在咸阳章台宫举行,因此臣以为,今年的腊祭不如安排在雍城的蕲年宫,如此一来,王上还可以带领士大夫们前往雍城祭拜、祈福。”
“哦?”秦王异人笑道:“的确有些意思。”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人站出来应和,嬴政也在朝议之上,他坐在班位上,瞥斜了一眼那出来应和的士大夫,果然是亲楚派。
“王上,卑臣以为楚公子所言甚是,这雍城,乃是咱们老秦人的根基,咱们老秦人的发源之地,若是王上可以亲自前往雍城腊祭祈福,来年定然风调雨顺啊!”
“是啊是啊!臣亦觉如此!”
“所言甚是!”
秦王异人不疑有他,笑道:“的确,雍城可是咱们老祖宗的地盘子,若是能去雍城腊祭,说不定寡人的病情也会有所好转,那便这么定了,琮儿,你准备一番。”
“臣……敬诺。”公子琮应声。
前往雍城腊祭的事情便如此顺利的定夺下来,公子琮负责腊祭筹备,一切的事物都由他来经手。
羽曦犊+△
腊祭可是大事,秦王异人、华阳太后、夏太后、芈夫人、赵姬全都会参与祭祀。
这日清晨,祭祀蕲年的大部队便浩浩荡荡出发,虎贲黑甲开路,气势极其宏伟。
“哇——”成蟜挥舞着小肉手,装作一副很欢心的模样:“出去顽啦!出去顽啦——太好了!太好了!”
华阳太后笑得慈眉善目:“蟜儿,好好坐着,千万别摔了碰了。”
“嗯嗯!”成蟜使劲点头:“蟜蟜叽道啦!”
一行人到黄昏时分,公子琮便吩咐扎营,大部队驻军,营帐连绵而起,秦王太后等等全部下榻营帐歇息。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公子琮焦急的在营帐中踱步,走来走去,一刻也不得安宁,他平日里老成持重,从未这般紧张不安过,掌心里隐约都是冷汗。
哗啦——
帐帘子被打了起来,公子琮立刻回头去看,便见到嬴政抱着成蟜走了进来。
“一位公子,”公子琮焦急的道:“治儿那面可有消息了?”
嬴政让公子琮答允家宰,进言前往雍城腊祭,除了将计就计,将家宰所有的后手全都钓出来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缘故。
大部队从咸阳到雍城,必定会车马劳顿,事情全都是相对的,家宰的三千私兵从咸阳到雍城,同样会经历车马劳顿。
且公子文治这个人质,必然同样会从咸阳运送往雍城,这路上的空当,便是他们解救人质最好的时机!
嬴政那日与成蟜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唱一和的坑了熊璋,熊璋本来就对楚派不怎么满意,又以为自己说漏了嘴巴,若是让家宰听说了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干脆直接投降了嬴政。
正巧了,这次押送人质,便是熊璋与他的四百私兵负责。
因而想要解救公子文治,只需要熊璋配合,完全无需费任何力气。
嬴政道:“楚公子不必担心,负责押运的乃是熊璋,此人已然被予策反,拉入麾下,这会子,令弟兴许已然得救了。”
“但愿如此。”公子琮低声道。
晋良与公子无忌被派去接应公子文治,公子无忌点了几个武艺出众的门客,众人连夜赶去与熊璋交接。
公子文治被五花大绑,头上套着黑色的头套,嘴巴里还塞着布条,根本不知要去何处,慌张的唔唔使劲摇头,却发出不得一点子声音。
熊璋见到前来交接的晋良和公子无忌,赶紧把人交给他们,道:“人我已经给你们带到了,请问还有甚么吩咐没有?”
晋良道:“旁的吩咐眼下没有,你们只要乖乖听话,到时候事成,少不得你的好处!”
“是是是!”熊璋被捏咕住,哪里还有胆子反驳,点头哈腰的道:“全听将军的,但凭将军调遣。”
公子文治甚么也看不到,听声音觉得耳熟,很快囚车便被推动,也不知要去哪里,心里更是发慌。
囚车一路行驶,公子文治便听得有人低声道:“走这边,从这里入营!”
“快走!快送进去!”
公子文治一听,到地方了?可是这是甚么地方,四下里黑漆漆,隔着黑色的头套能看到犹如白昼的火光,难道……是叛军的大本营?
囚车被打开,公子文治被“粗暴”的拽下车来,推搡着他继续往前走。
哗啦——